诗小小望着许南星一双漆黑的,深邃如渊的眼瞳,仿佛从里透着许多丝丝细小如针的锋芒,扎的她心里一慌。
“许院判,那是龙潭虎穴,您不能去。”
诗小小本就是位聪慧女子,又在欢场待了数年,早已练就出一颗七窍玲珑心。今见许南星有此一问,如何能猜不出她是想要以身试险搜集证据,断然拒绝。
“夫人。”许南星深呼口气,眼神坚毅:“上月浙江水患,为筹粮,我曾潜入倭寇敌船,彼时尚能全身而退。这次您信我,我也依然可以的。”
诗小小摇着头,拧着眉,眉眼间满是痛苦:“不一样的许院判,倭寇重利,不一定会杀您。但落到了裴琇那帮人手里,只会被他们活活玩弄至死。”
“那我就更应该去了。”许南星攥紧掌心,愤慨之情溢于言表:“若不尽早揭发这群人的暴行,不知未来还有多少无辜的姑娘要糟他们毒手!”
见诗小小还在犹豫,许南星故意表现的不再客气,直言道:“夫人也是女子,灵儿也是女子。难道因为知道自己会脱离苦海,所以便不在乎其他人的妻女了吗?”
漠然冷酷的斥责声响起,诗小小怔了一下,旋即泪眼汪汪的抬眼看向绷着脸的许南星,声音哽咽里透着委屈:
“许院判,我绝没有这个意思。若我真的有此心,白日里便不会告诉您这件事。我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这样好的人赴险甚至送命。”
她抽噎了一下,滚烫的眼泪溅在许南星的手背上,似要将她灼伤:“为我们这样低贱卑微的人,不值得。”
“值得。”
许南星毫不犹豫回道:“世间之事,值得与否,全在内心,无关其他。这件事总要有个开端,我是医者,也是女子,没人比我更适合。”
救人,是她的份内职责,更是她的终身信仰。
“那,三殿下知道您要去吗?”诗小小揣着颗心,似有动摇。
许南星一愣,迅即轻笑点头扯谎道:“自然知道的。若是真的有万一,他也会去救我的。”
诗小小呼了口气,眉头渐渐松弛开,放轻声音:“那我就放心了。”
她走到里间书桌前,提笔蘸墨道:“我给许院判写封信,您带给有凤来仪老鸨,她再去给他们送人的时候,就会带上你一起。”
诗小小将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条递给许南星,眉眼间的担忧满的就要溢出,紧握住许南星的手发白而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