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喜宴,别让皇上以为我大婚了就开始不在意你了。” 姜清筠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苏未打断。 末了她只能作罢,“那我一会儿再回来陪你。” “苏姐姐,日后你与周闻姐夫,一定要喜乐和美。” 前世同她一样被背叛放弃的痛苦,即便没有记忆,姜清筠也不想让她再步前尘。 她这句话来得突然,却又在情理之中。 苏未愣怔一瞬,笑着应下,“会的。” * 此时温府。 入冬天寒,温知许和赵京渡也就不像之前那般在庭院中坐着,转而回了屋内。 赵京渡小酌着酒,同谢景寻下着棋。他棋品不好,偶尔会悔棋,只不过今日谢景寻却难得没有制止他。 纵容着,只一心听赵京渡带回来的消息。即便是下棋,谢景寻都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随意。 “我派人去江南找过,你当年暂住过的那个庭院水榭的确还在,只不过已经荒芜好多年了。” “旁边的人家,是顾老太爷的旧居。” 谢景寻应声,落下白棋,如同早就知晓一般,没有半丝惊讶。 当年会去江南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意外,只为了暂且避世养伤。即便是和顾老太爷有过交情,也从未动过让人去查的心思。 知道这些事,还是今年遇见姜清筠之后,他才让人费力许多气力才查到的。 赵京渡挑眉,见他反应平平继续说道:“这次是恰巧遇到了顾家的老人,你之后去顾家,遇到的那位,应该是顾大人的妾室,杜姨娘了。” “当时惠妃娘娘还在京城,也不知她为何会与你说她下落不明。” 赵京渡在边疆战场待得久,平日里来往的也都是直来直去的人,即便是有别的心思也藏不住。 对于杜姨娘这种乱说话的弯弯绕绕的心思,他是半点不懂。 “杜姨娘怕是猜出你来路不凡,又怕当时的惠妃遇见你就失去控制,这才骗的你。” 温知许轻敲着红木桌,下着结论。 “怕是当时,她不止对你说了一个谎。” 能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 若是要永绝后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两个人一生不相见,即便思念也凭空。 赵京渡说完也没再开口。 谢景寻蓦然攥紧棋子,久久不落。 盘旋在他心间的,是前世的梦,亦有云川道长那日与他讲的话。 今生既得圆满,前尘便是无尽悲苦和寻觅。 原来他不得解的错过,竟有可能是这般荒唐。 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赵京渡又小声补充道:“顾老太爷快进京了,你到时不妨直接问老太爷。” * 周家府邸。 姜清筠用过午膳之后,便打算回去继续陪苏未说说话。 府邸虽大,但她还认得来时的路,倒不至于迷路。 只是没想到,刚过一个转弯,她就看到了姜清婉,想来是刻意地在等着她。 “姜清……惠妃娘娘,臣女有话想和娘娘说。” 即便四下无人,姜清婉也不敢再放肆,生怕会被人抓住把柄,再参姜二爷一本。 “今日苏姐姐大婚,本宫不想坏她大事。” 言下之意,她今日不想和她起任何争执,坏了苏未大喜之日的好心情。 姜清婉咬牙,不甘心地低头,“臣女不敢。” “祖母近日突然病倒,母亲在府中伺候着。今日托我带话,祖母想见你和大伯。” “大夫说这病不好医治,去不去你们自己决定。” 老夫人病倒? 姜清筠惊讶,属实没料到老夫人会病倒。 她的身子一向硬朗,但听姜清婉的话,恐怕老夫人病得还不轻。 一瞬沉默,她应声,“我知道了,会和父亲说的。” 见她如此淡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即便先前有林氏的千叮咛万嘱咐在,姜清婉也压制不住那种嫉恨,也不想再压抑。 姜清筠在宫中得宠,过得再舒心不过;可她却要日日在老夫人身侧侍疾,何其不公? “之前太上皇寿宴上,你终于扳倒了安宁郡主和林如暖。” “在宫中高枕无忧,你是不是很得意?” 姜清筠蹙眉,见她又要同之前那般不依不饶,没了同她再纠缠浪费时间的兴致,她转身离开,不曾犹豫。 片刻后,姜清婉压抑着声音,开口,仿若疯话,“只可惜,你的舒心日子不会有多久了。” “我们之间,能胜的只有我。” * 暮色低垂时,姜清筠才离开周家府邸,去了宴珍楼。 仍旧是在天字一号阁,她进来时谢景寻已经到了,桌上的菜肴尚且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做好不久。 “许久不来宴珍楼,掌柜是请了新的厨子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清筠感觉今日的菜肴都比以往好吃了几分。 “可能是。” “你喜欢就行。” 谢景寻见她喜欢,动手给她布菜,“尝尝这个,刚出的新菜,你是第一个吃到的。” 她轻轻应一声,尝过后毫不吝啬地夸奖着。 见状,谢景寻一笑,眉眼间更加温柔,甚至还悄悄松口气。 回宫的马车早已经在宴珍楼后门处候着,两个人用罢晚膳后,牵手相携下楼。 同掌柜说了几句话后,谢景寻便带着姜清筠回了宫。 宴珍楼对面的二楼,一间雅间内。 安宁郡主站在窗边,借着窗棂遮掩,紧紧盯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目光仿若淬了毒。 她身后的婢女战战兢兢,“娘娘,你方才为何不让皇上带您一同回宫?” 安宁郡主闻言,更加生气,抬手就抽了婢女一鞭子,“方才我去了哪里,能让皇上知道吗?” 一个不小心,事迹败露,她在宫中就彻底毁了。 “回宫之后,不能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否则你的家人……” 话语未说完,那婢女便跪下,诚惶诚恐地磕头。 安宁郡主这才满意点头,收了辫子,直到看着马车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她才带着婢女准备回宫。 第115章浮现 你们二人怎么都喜欢问奇奇怪怪的…… 京城的雪飘飘扬扬下着,红墙青瓦都失色,入目处只剩下纯粹雪白。 燕玲宫中,佛堂。 如同寻常那般,去燕翎宫给沈之瑜请安之后,等其他妃嫔都离开,姜清筠便会直接同她去佛堂。 陪她礼佛,偶尔话两句闲聊。 与沈之瑜相识的时间久了,姜清筠与她愈发熟悉。知道每日除却请安等时间,沈之瑜都会留在佛堂,静心礼佛。 只不过她也明显察觉到,自从太上皇寿宴之后,沈之瑜礼佛的时间不再如以往那般,一待便是一整日。 而她整个人也与以往不甚相同,像是更加鲜活明媚,不是从前那般看淡红尘,心如止水。 “阿筠,明日你不用陪我来佛堂礼佛了。” 佛堂的门刚打开,北风夹杂着冬雪扑面而来,寒气立生。 姜清筠紧了紧披风,闻言诧异,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 “那之后……” “自然是来燕翎宫同我处理宫中的事务。” 沈之瑜同她踏出佛堂,笑着接下她未说完的话,和她一起走向燕翎宫的正殿。 “你入宫也这么久了,总不能让你每日都这么清闲。” 谢景寻没有立后,之前后宫之中的所有事务都是由沈之瑜接手处理。 总归不论她离开与否,宫中的一切都是要交给姜清筠处理的。与其让她到时突然接手,不若她现在就逐渐放权。 这后宫,迟早都是要交给姜清筠手中的。 她也该有自己的归宿要去。 姜清筠走在她身旁,“还是许多账本吗?” 比起偌大皇宫,姜府或者是侯府的事,就有些拙荆见肘了。 各宫用度、各司事务,桩桩件件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