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虽因为建设,看上去热火朝天,但毕竟才改革开放没几年,比不得首都繁华,路上也不是一直有亮光的。 还有点明显,在首都晚上有人玩起摩托车了,鹏城没有几辆。 其实现在鹏城有钱人都是香江、妈港以及国外来的外地人,本地有钱人还少,大胆的才敢迎合国家政策,摸索到发家致富的坦途。 路越走越偏,但灯光却是越来越亮,甚至还能看到少有的出租车。于美友熟门熟路带姚青青来到一处私宅前,临近门口,有侍者开门,于美友从包里掏出一张硬纸片,门大敞,两人受到邀请入内。 私宅不显山不显水的,一楼灯火辉煌,啥也看不出,上了二楼,还真是美发沙龙店,装修得一派享乐萎靡之风,分好几块区域,不理发的陪同者散落坐在沙发上,有人端盘送吃的喝的伺候,还有电视机开着。 姚青青咋舌,没料到才发展的鹏城就有这种地方。 她一副乖孩子模样紧跟于美友。 侍者领着两人到无人沙发上坐下,招待她们喝茶,吃点心,随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册子,由于美友挑选今晚的理发师。 “小许呢?他今天不在?”于美友熟稔问道。 “他出去进修了。” 姚青青默默干完一杯茶。 “那就他吧,姚青青你要不要洗个头?光坐着等我没意思。”于美友招呼姚青青。 没看出哪里可以洗头发,估计要被带走,姚青青拒绝,“不了,我吃东西,正好饿了。”这还有小蛋糕呢,难得吃到。 于美友点头,叫侍者再给送来些点心,离了姚青青,先去洗头发再回来理发。 第72章072 噩梦 或许姚青青就不是能欣赏、享受奢华之风的人,除开刚进来被震撼,独坐沙发时,心神早已收回。 尝了不同样的点心,腹饱心也舒坦。 如今她实习工作算是顺利,没有难题,但也没有太大收获,因为她才上班没两天,单位就喊停了新业务,集中精力整顿现有的商贸合作,而这正是当初和平塑料厂的事引发的。 她本就心有所属,对实习工作没有太大期待,小小接触下来,越发觉得这不是她未来的职业道路。 毕竟贸易嘛,总是充满算计,姚青青跟着处里的前辈们见识过当中的险恶,着实不想参与。 她还是喜欢教课,这是她能掌控,且有成就感的事。 姚青青撑着脑袋靠坐沙发一侧,环境过于舒适,上下眼皮逐渐合拢。 ………… “姚青青,醒醒,老师下来了。”身穿黑白校服的少女推搡趴在桌上的同桌。 睡着的女生毫无反应,少女急了,踢她的脚。 还是没用,对不起了,少女咬牙一脚踩上同桌的白鞋。 她也不想这样啊,要叫醒姚青青,还不能让老师看到,只能底下偷偷摸摸了。 被踩的人抽搐一下,后桌都随之抖动,而后女生茫然抬头。 素白小脸,淡淡的黑眼圈,整张脸都没有光彩。这是十五岁的姚青青,学习不好,还迷恋追剧,结果是早自习总蔫蔫没精神。 耳边传来学生们腔调不一的早读声,姚青青恢复清明的眼睛不可思议睁到最大。 这里是教室,眼前女生是她的同桌,她知道她的名字,却叫不出来,不熟练了。 身子猛然拔起,视线迅速扫遍周围环境,熟悉又陌生。 姚青青的心跳霎时漏了一拍。 陡然站立的姚青青将少女吓了一跳,也吸引了老师。 “什么事?”短头发瘦瘦的英语老师不明所以走向姚青青。 成绩不拔尖,课堂也不积极,不是班主任的英语老师都记不得姚青青的名字。 姚青青直直望着英语老师,把老师都盯得发毛,这才说:“我想上厕所。”声音幽幽的。 照理来说上厕所都偷摸去就好了,不用和老师申请,又不是小学生。 英语老师拧了一下眉,挥挥手,示意她去。 没料到人一去不回。 姚青青脑袋里乱糟糟的,心神也不宁得很。 她明明在鹏城,工作一天后跟着于美友出去玩,怎么会在学校? 待会,于美友是谁? 脚步正好行至树下,姚青青止步,神情紧张,左手扶住树干,用力晃脑袋。 想起来了,于美友是领事处的同事。 可她现在,是学生啊——桐市第九中学高一学生。 是梦吗? 哪个,是梦? ………… 姚父姚母接到学校通知,姚青青不在校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上午头两节课不是班主任的课,班上少了一个同学老师不会到处打听,只当请假。 就连姚青青同桌也以为她找班主任,请假走了,她今早那一出可真是怪怪的。 惊得两大人放下手头工作,展开搜寻。 姚父头脑灵活,先调出家里的摄像视频,找到了人。 在他和妻子出门上班后不久姚青青就回家了。 视频里姚青青举止诡谲,一会开电视,一会开冰箱,家里几个房间进进出出,最后进了她自己房间就没出来了。 搞不明白呀。 姚父姚母立马回家。 家里,二十三层卧室里,窗帘紧闭,姚青青整个人埋在被子下,脊背异常湿凉。 脑海里外语知识不能作假,她用电视验证过了,她能无障碍听懂外文节目,她真的上过水木大学,学了外语。共学的同学们的相貌、习性也历历在目。 还有姚爸姚妈,哥哥姐姐,老爷子,甚至老黄,所有人都鲜明生动地存在她脑海。 可这和当下的现实相违背。 她穿越了,然后又穿越回来了? 牙齿开始打颤,姚青青胸脯剧烈起伏,肺部吸了大量的气,她仍感到要喘不过气。 胡言乱语的那个老头,姚青青想起了他。他说过她魂轻,说过她本命元神不在,容易出事。 她会死吗? 不要! 脑中一阵抽痛,姚青青失去意识。 ………… 折腾一个多小时,于美友就是保养头发,顺便做个发型。 “睡得这么沉?”她一身香气走向沙发,姚青青从她洗完头发回来就在睡觉。 这睡得不踏实呀,满头大汗。 “姚青青,我们要走了。”于美友掏出手绢给她擦拭,唤醒她。 手绢尾部搭在眼皮上,眼皮微微抖动,接着,眼睛瞬间睁开,露出一双神情复杂的眸子。 姚青青敛住气息,打量周围环境,好一会才放松下来,正常呼吸,说:“我不去玩了。”声音发干。 “怎么了?突然不想去了。” 勉强挤出微笑,姚青青说:“我想家了,我要找我哥。”越笑越像委屈地要哭。 于美友知道她两个哥哥都在鹏城,都是为了她来的。 怪不得两个哥哥都要来呢,姚青青这说想家就要家的劲头,活像还在吃奶的孩子。 ………… 于是大晚上的,姚青青突然到来,惴惴不安的模样,兄弟俩以为出了什么事。 屋里还有四五外人,蹭电视看的,姚青天打发他们回去,询问人怎么了。 “发噩梦了,我害怕,不想一个人待。”姚青青半真半假地说。 她在小杌子上坐下,又起身,把门打开,说:“有味道,等会再关。”不大的房子,挤了六七人,或多或少有点味道。 兄弟俩疑惑对视,倒不是因为她举动,而是她的话。 职工宿舍,那么多人,隔壁就有女同事,那能叫一个人?要她大晚上跑到这边来。 姚青山皱着眉头问:“工作遇上事了?” “没有,说了噩梦,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外面。”这个外面泛指宿舍、于美友身边,一切家人以外的地方。 就现在,两个哥哥就在身边,姚青青心神还没安定。 “你们今晚吃的什么?”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粉条,你没吃晚饭?”姚青天声音沉着,说话不急不慢的,缓和了姚青青的躁动。 姚青青望着可靠的二哥,半晌才软软地说:“吃了,你们说爸妈今晚吃的什么?” “萝卜?”现在是这个季节。姚青山胡乱猜,配合姚青青提问,她看上去真做了大噩梦。 “要不要玩牌?”姚青山提议。 “要。” “明天要上班吧?”姚青天考虑周到地说。 “不。”她明天要去找那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