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多次招待,算是还她。”月白看向她,“条件是不可让人知、不可让人见,便是救下,也不可让阿生见闻,对吧?”
“……如此自是最好。”季无念对上月白一双放平的眉眼,在其中无谓里苦笑轻叹,“可是月白……”
“在哪里?”月白打断她,“先去探一探。”
季无念一口气提起了、又放下去,看月白一下说不出话来。她只能上前挽住大人手臂,似作无奈,“一定要去啊?”
月白话不说满,“先说在哪儿,商讨一番。”
言至于此,月白是一定会去的,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突然这么有动力……季无念张张嘴,其实心里隐隐明了,有些颤动。她低头想了一下,回看月白,“便是要救,也不要由我们出面。”季无念顿了顿,“用其他人。”
月白问她,“谁?”
“寻玉。”
“……”月白不太明白,以眉眼问。
“送寻玉回来。”季无念沉了眸,“他心有疑虑,见丛生遭遇,自己会去调查原委。若是有人能顺势推他一把,还会成牵制漆墨的一支力量。就算不行、也可以试探一下漆墨反应。”
月白大概懂她意思,“他会听你?”
“我自有办法。”她向月白一笑,“我们先去丛生府上,我想找个东西。”
月白没什么好犹豫的,之前也已将魔都大致摸了清楚。丛生虽近期并不回去,但她也有自己的将军府邸。月白传到后院,发觉这里十分苍凉,好像丛生很少回来。季无念亦有观察,带路转到正寝。
与蝶庄不同,这里庄严沉穆、玄红相间,没有温柔情调、亦无红烛玉软。月白看找个地方靠着,看她轻车熟路,询问她要找什么。
“阴离枝,”季无念压低了声音,说得很轻,“应该在密室里。”
那东西的作用是可让人自由来往魔界,可有月白在、季无念应该不需要这个。
“你找这个做什么?”
季无念毫不掩饰,甜甜一笑,“骗人呀。”
月白不再问了,只是默默展开魂力作一屏障、以免有人发现。她亦注意着结界外部,毕竟魔宫中还有个可感魂力的元酒。她感到有些异样,说不出来的奇怪。
“……他是有些奇怪。”季无念也有一样的想法。
“为何?”
“仙门魔界世仇多年,就算元酒乃漆墨招募,丛生也不应与他和平共处。而且元酒毕竟是一方仙长,就算魔气扰乱心智,这么久时间过去,也该有所控制……如此便会有私心、会与漆墨谈条件……”季无念扶在一面墙上横侧行走,寻找机关,“是什么让漆墨会如此信任他呢……”
月白心中有个答案,不过先问了另一个好奇的事,“他的私心、会是什么?”
“龙骨‘不归’呀。”她寻到了地方,是一盏灯下。“无极宫立于海上,自封极东,对四海之王的龙族一直向往。无极宫内还有密文流传,大致说的便是御龙可飞升……元酒挺信这个的。”手中魔气成红,季无念边说、边将手附在墙上,“不过之前龙骨无踪,他也就一直没起心思,后来宋则一事……不就给了他个借口么……”
说到那事,月白其实一直有惑。她搜了不少无极宫人识海,几乎就没有龙骨提及,季无念为何就如此笃定?
“我看沉凝他们也并非是为龙骨而仇视妖界,”月白说,“你说的、似乎有些武断。”
季无念笑了笑,“武断便武断吧,现在也没什么所谓。”她的声音低下去,“总之、他的状况有些奇怪……”还长留魔宫……仙门真会有这么好待遇?
“若是存心拉拢,以元酒之能、漆墨必然要给他几分薄面。”月白看她魔气成阵,为保安全还是以魂力为结界罩住房间,“我倒是觉得,站在魔尊立场,这样处置、最好。”
“站在立场自然如此,可若看漆墨心性,这便十分反常……”季无念手中的魔气变换,映在墙上,“不过也没什么,见招拆招嘛。”
阵眼相符,阵脚合约,一道浅光映,半扇折屏开。
“……她对人家寝室真的好了解啊……”系统发出了无法抑制的声音。
月白不理他,只跟着季无念走进去,也不问她怎么会知道丛生府中密室。其中正正摆好的一根枝条,季无念拿了便收起。环视一圈,丛生的密室还算空荡,被季无念笑,“阿扬这是一点私房钱都没给阿生留啊……”
“……”九一背后一凉,“月白、小心你的钱包……”
月白都不稀得回复,带着季无念回了长夜,放任季小狐狸去欺骗他人。她一个转身回到魔界,又是当日的沉落楼。那日便在这里种下不少印记的大人实际并不需要季小狐狸的太多知识,丛生在哪儿她心中已有大概。
魔宫虽一片狼藉、未及清理,但起地下灼炎之处未伤,还是个折磨人的好地方。月白不想被发现,收敛了神魂,虚体而下,正碰上一道蒸汽喷涌。脚下赤红翻滚,到了面上就片刻成黑,而后又被淹没。月白不动,借着岩浆红光望向旁边的牢笼,隐约能见一人被定在墙上,身形娇小、垂手无力。
她与丛生的交情算不上深,但地上那些深浅,还是让月白沉了沉眸。
而那边季无念也与寻玉聊起了丛生现状,其凄惨不落眼前、还比月白视线多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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