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她弟弟伸着懒腰来了,那意犹未尽的,真真是个作威作福不学无术的纨绔!顾冰河一屁股坐在她对面,不待她说话就开始训她:“姐,你是个女人,女人要端庄、矜持、沉稳。我再是你弟弟,你也要注意影响。这一早上乒里乓啷的,传出去让人笑话!”笑话?顾灵嫣却觉得他才是个笑话。“我听到了一则消息,你要不要听?”“你来不就是为了说吗?”文不成武不就,噎人倒是一把好手。她也不卖关子,放下杯子,拿帕子擦了擦嘴角。“你逛青楼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好好想想怎么向小皇叔解释吧。”“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顾冰河满眼不屑,待回过味来,大梦初醒般拦住了已走到门口的顾灵嫣,“逛青楼?谁?我吗?”“不然呢?”顾灵嫣拂下他的手,没轻没重的!“小絮也听到的。都说端王爷昨晚在醉梦楼抱姑娘睡着了,还是被人背回去的呢。”顾灵嫣又擦擦嘴角,说这么肮脏的事,她都觉得脏了嘴巴。又收回目光,不要再脏了眼睛。顾冰河气急败坏,他什么时候抱姑娘了?他抱哪个姑娘了?他虽然玩世不恭,又爱游戏人间,可他从来没逛过青楼啊!谁,谁敢这么污蔑他?醉梦楼,醉梦楼,他要去拆了醉梦楼!带齐人马气势汹汹杀了过去,点名要见老鸨。老鸨一听来了好些年轻公子心里激动极了,这青天白日的都有这么多客人,是打出名头了吗?说来也是冥冥之中合该她发财,端王爷逛她醉梦楼的事她是一个字也没敢对外吐露,可好事还是传遍了大街小巷。虽然一定程度上担心被报复,但那又不是她传出去的,身正不怕影斜,脚正不怕鞋歪!往白白的脸上又扑了些粉,往艳丽的帕子上又喷了些香,扭着早已不细的腰肢风情万种地出来了。“哎呦公子们,要找......”顾冰河手一挥,一个侍卫掐住了老鸨的脖子。快、准、狠!“本王什么时候来过你这醉梦楼?”本王?老鸨有些懵,他是哪个王?被侍卫掐得她呼吸不畅,压根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顾冰河的手又是一挥,侍卫松手了,老鸨重重摔到了地上。这天杀的玩意!可她还是不知道来者何人。顾冰河蹲下身子,皮笑肉不笑:“不是说本王昨晚来这里抱姑娘了吗?这么快就不认识了?”老鸨惊出一身冷汗,这就是那混世魔王?昨晚顾谨灏被带入南珠阁时她没看见,被追云背出来时也没瞧过正脸,她还道顾冰河丑事败露来找茬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传闻中端王是个不讲理的主儿。端正跪姿,声泪俱下:“王爷明察,王爷来这里消遣之事并非民妇传的,民妇已经知会醉梦楼所有的姑娘、龟奴、甚至临时打杂的,不可泄露一字,王爷明鉴!”顾冰河都要被气晕了:“你瞎了吗?你好好看看,逛窑子的不是本王,本王根本没来过!”老鸨频频点头:“王爷说没来过就没来过。”顾冰河忽觉失策,他根本不该来这里,倒给人一种秋后算账的错觉。一不做二不休,泄愤也好。一声令下:“砸!”出了醉梦楼,怒气更盛,总觉得旁人在指指点点,虽然事实上没几个百姓认得他。但确实如顾灵嫣所言,街头巷尾都在谈论他昨晚的风流事。到底是哪个孙子胡乱造谣!不想回家,转道去了宁王府,意外得悉顾谨灏不在。“嬷嬷,四哥去哪儿了?”玉平如实道:“王爷昨晚宿在了沈府。”八卦即刻取代了委屈,没精打采立时神采飞扬,他非要玉平跟他好好讲讲。不过玉平并不知道细节,无从说起。贤太妃却明显对顾冰河逛窑子的事感兴趣。若她没记错,昨晚在醉梦楼的不是她的好大儿吗?顾冰河说不出个所以然,指天发誓自己是被冤枉的,此次前来就是想让顾谨灏帮他查出诋毁他之人。贤太妃长长“哦”了一声,敢传他的谣言,除了顾谨灏,也就顾云间了。除了深深的同情,贤太妃给不了别的。“小五,你只能自渡,他人爱莫能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午后,顾冰河被传进了宫。听了一炷香训斥,又写了谨言慎行的保证书,这才全须全尾走出议政殿。可他真的冤啊!顾谨灏很同情这个弟弟,可他也没办法,罩了他这么久,总归要给哥哥背个锅啊!兄弟不就用来利用的吗?让他好笑的是公正严明的小皇叔会为了沈清霜袒护他,难得难得!三日后,顾云间交给贺砺一项任务,贺相迷茫了。“皇上,您要调御医院在洪瑞五十三到五十九年的记录?”“是。”贺砺不再问,当即去办,不过半日功夫,相关书册记录已经送到了冷园。吴伯望着堆成堆的文件同样迷茫不已:“皇上,您要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