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良忽然飞身而下,直奔郁阳泽!郁阳泽将顾千秋挡开,颜子行也上前半步,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发癫。但项良此时却没看颜子行了,而是盯着郁阳泽,眼神中有某些奇怪的光芒在闪烁。“休儿,休儿,我是师父啊。”项良伸手就想去拍郁阳泽的肩膀,但被躲开了,他似乎也没在意,“当初你师兄救你一命,你拜在我门下,我最疼的弟子就是你呀。”顾千秋打断:“诶诶,什么就师父上了?你客气点啊,他只有一个师父。”这忽如其来的态度转变,郁阳泽心中不祥,侠骨香悄悄推出了一寸。项良却还是不管不顾地追问:“你是怎么做到的?《渡生录》当真可以死而复生?”郁阳泽:“……”顾千秋:“……”噢,他明白了。项良能这么追问,如果不是他很重要的人要死了,就是他本人要死了。毕竟是千年的王八。万一,今年到了一千零一年呢?此时,同悲盟众人已经下了云层。顾千秋发现,除了他的同悲一脉,基本上都来人了,泾渭分明又交融得当。扫眼过的一瞬间,他居然还能看见熟人。秋珂和殷凝月。回头得骂她两句,自己出来作死就算了,带着师妹来做什么?还是那位“顾千秋”走在最前面,严之雀和令狐良剑稍慢一步,一左一右。之前还不觉得,现在怎么看,都像是跟来监督的。严之雀问:“怎么回事?项院主?”郁阳泽避开项良,厌恶之意溢于言表。顾千秋稍稍把自己藏起来,但肯定很徒劳。一个不查,眼神忽然和令狐良剑对上了。顾千秋和他太熟悉了,一眼就看出来,令狐良剑此时心情不好……或者说,从一开始,他的心情就没好过。而且如此严肃的场合,他有些走神,心不在焉地杵在这里,像个飘忽的魂。顾千秋眯了眯眼睛。但随即他就释然了。且不说这人跟他是不共戴天的前男友,他就算真的想帮,也肯定无能为力。还是尊重他人的命运吧。顾千秋收回目光,就被严之雀逮住了。严之雀的眼睛像蛇,碧绿的竹叶青,微微眯起来的时候更像,机敏而专注。顾千秋懒得跟他对看。项良看到这么多人,也意识到翻脸不太明智,索性一指郁阳泽:“你知道他是谁么?”严之雀不着痕迹地推了一下“顾千秋”。所以“顾千秋”开口了:“项院主此言何意?”这是要把郁阳泽做过的事,当众翻出来了。郁阳泽下意识想往后退,但他身后的是顾千秋,所以他最终没动,坚定地站着。忽然,顾千秋悄悄从袖底下握住了他的手。掌心触碰的一瞬间,不为人知的温度传递,同时还有一缕微弱的、但是能够面对全世界的狂风骤雨的勇气。项良说:“他就是盛休。”这个名字不算名震江湖,但蓬莱沧海书院曾经毕竟是五大仙门之一,项良收了个祖坟冒青烟的小弟子,还是人尽皆知了。其中各种考量、平衡、争势,暂且不提。总之,“盛休”这个名字一说出来,众人还是瞬间反应了过来。比之天才少年的惊艳,还是这小天才背叛师门、被书院大弟子亲手诛杀的故事,更令人津津乐道。严之雀眯起眼睛:“什么意思?他当时偷走了《渡生录》?他……他是想……?”虽然面上维持了稳定,但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以顾千秋的性格,回来不将同悲盟杀得血流成河,就算他提不动剑了。一时间,不少知情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郁阳泽的身后……那个少年。顾千秋心中闪过挣扎:是直接承认?还是狡辩一会儿?现在情况确实有些复杂,承认的话很可能要出事,但如果硬说不是,这些人精也不可能相信啊!怎么办呢?不如带上呼延献撒丫子就跑吧?郁阳泽却顶着所有人的目光,淡淡道:“没有成功。”接着,他又对“顾千秋”低头道:“师、师父……”这第一句话,是说给严之雀听的。后面这一句,则是叫给所有人听的。顾千秋气得不行,偷偷用劲捏了他一下。谁料郁阳泽不生气,而是随他怎么捏,都握着自己的手,温和且坚定。严之雀沉默着斟酌了一下,然后笑开:“我就说千秋怎么会忽然回来,原来都是因为你。阳泽,你们真是师徒情深。”连沧海书院的老王八都干骗,还骗得如此惊世骇俗。这何止师徒情深、这简直情深似海了。项良却看了看“顾千秋”,又转头盯着郁阳泽,师徒情深地说:“休儿,顾盟主站在这里,你怎么说没有成功呢?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郁阳泽油盐不进:“项院主,这东西你守了千百年,都用不明白,何故认为我可以运用自如?当时我出此下策,皆是因为受不了师父的死,一时激动罢了。但……《渡生录》是上古神物,我参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