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1 / 1)

进京述职的北疆地方官,伏在地上,敛声屏气,恨不能能去地里藏一藏才好的。

她立在门外,见这阵仗,有些不知该不该进去。

只是这风侵肌噬骨,委实是冻人得厉害,她迟疑了会儿,还是举步入内,将殿门在身后关上。她缩了缩肩膀,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凝成白雾。

姜怀央掀起眼皮瞥见她,稍松了些眉头,沉声对那官员斥道,“滚出去。”

那官员本就理亏,闻言,简直如获大赦,跌撞着就出去了,不见平日里半分威势气派。

“拿的什么?”他向她伸手,示意她过去。

她见他方才立眉嗔目的,有些被唬住了,也不知如何想的,竟是一伸手,将食盒递了过去。

他手上多了个东西,还有些压手,却是一愣,接着轻笑出声。

看他打开了食盒,就着碗沿喝了口冷掉了羹汤,阮玉仪唇嗫嚅了下,方道,“陛下,温过了再用。”

“无妨。”他道。

第208章私访

大殿内的炭火噼啪作响。

姜怀央的长手一身,便将人揽至膝上,“不是让你好生在宫里呆着?”好不容易才大好了,若又染了风寒,这个年也只得缠绵病榻了。

阮玉仪知他是恐自己生病,又见他愿意允容嫔出来过个好年,眼下也乐意对他笑一笑,“臣妾没事,倒是闫宝林先受不住了呢。”

“在朕面前还提她?”他渥着小娘子的耳尖,那处果真是冰凉的。

她弯了弯眉眼,“是臣妾那处太冷,来陛下这边暖暖。”她说着俏皮话,又是一团温软坐在他的怀中,难免惹得他燥热又起。

她原是怕疼,眼下却分外配合。

她勾着他的脖颈,以免自己往后仰倒。透过他的肩,目光所及,铺陈皆是辉煌。她暗暗想,如此,也便不算是欠他了罢?

天到底是冷,他也不敢叫她受了风,因一直替她拢着斗篷。片刻后,又带她去洗了手。

阮玉仪被放在软榻上,稍动了动,小动物似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定下来。她边有一下没一下揉着酸软的手腕,一面问,“臣妾是不是搅扰到陛下与方才那位大人了?”

他瞥她一眼,反问,“如今方想起来,是否晚了些?”虽则他并不以为搅扰。

她鼓了鼓腮,小声咕唧着,“反正臣妾看那位大人也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可巧臣妾来,才给了他机会离开。”

字字清晰落入姜怀央耳中,他却也假装不曾听见了。

宫人端了一碟子烤好的栗子来。这栗子个个浑圆饱满,大约抵她一个半指头大小,码得小山似的,分外喜人。她本是不觉着饿,也被勾出了馋虫。

她拈了颗,只是带着护甲,难免不便宜。遂又拿那栗子往桌角上抵,这自然是没用的。

正待摘了护甲,却又一只手取走了她的栗子。她抬眸看去,他已经将栗子肉剥了出来,往她唇边递。

她只觉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忽地又顿住,恐他不悦,于是张口就着他的指尖吃了。

他将那栗子捏在指腹,她咬走栗子的时候,不免要碰到他的手指。

不论外边的天气如何寒凉,小娘子的唇舌总是温软的,单单是触碰到他的指尖,就叫他觉得自己的手指也像是要熔掉了一般。

阮玉仪一开始尚还觉着别扭,后边也就心安理得起来。他许是闲得,光给她拨了,不见他自己用。剥好的栗子被放在白玉碟里,衬得其亦如金玉般。

他手上动作,口里漫不经心道,“此番寒灾,糟蹋了百姓不少粮食,牵走了不知多少性命,方才来的那官员,将此事瞒着不报。”

“朕高坐庙堂,本以为事事尽心,却还是不想出此疏漏。”他低声道。

她没想到他会与她说这些,听民生困苦,口中栗子也失了几分味道。她垂着眸,只道,“陛下,后宫不得干政。”

她不想知晓他为何与她说起这些,但她不想逾矩,亦不想为未来的自己留下更多隐患。

是否上位者素来如此,愉悦时信手给一些施舍,叫人觉得他很好亲近;动怒时,往日所有的亲密事,皆有可能成为丢弃的理由。

他似乎并不将这个老祖宗历代传下来的规矩放在心上,“朕思虑良多,还是觉得只有下探民情一法。”

小娘子垂着头,他只能看见她的发顶。

她拈了一枚栗子,抵住他的唇,将其推了进去,温声道,“陛下圣明。”

他看见她那双眸子,沉静且温柔,却映不出他的影子。

窗外风雪还在下着,仿佛无休无止般,如狂乱的野兽,拍打着门窗。从窗隙间钻进来几缕风,吹出骇人的尖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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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大雪一直持续到了翌日早晨,方才稍有停歇之势。

白漫漫一片中,翠幄青绸的马车停在养心殿前,不消多时,车顶上也便缀了雪珠儿。阮玉仪拢着袖炉,径直朝那马车走去。

木香为她打起软帘,就见姜怀央已在车舆内坐着了。

他脊背端直,着织金玄衣,面容俊逸温润,若说出去是哪家的公子,也是大有人信的。

她提裙上了马车,帘帐在身后落下,挡住了寒风。

此番微服私访,未免过于招摇,随行者只带了温雉、木香,并五六侍卫,几人另乘一马车,遥遥跟在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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