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1 / 1)

他攥着衣袖的手收紧,无权拒绝,只得低声应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竹林,那只兔子还一动不动留在原处,大约两个时辰后,才被过路的宫婢看见,那宫婢吓得失声惊叫。

第231章救醒

白之琦着人将宣娆引至临近的亭中,自己为了避免被人瞧见,先行回了慈宁宫。

宣娆在亭中安杌架琴,信手拨弄了几下。

被留在此处的婢子手中端着承盘,盘上置一钟酒,道,“我家小姐命你只管抚琴,无令不得停下。”

他的手一顿,“那这令何时来?”

婢子轻哼一声,“喝了这酒,你便知晓了。”她将酒盏递至他跟前。

他瞥了眼,杯中酒液澄澈不见杂质,显然是宫中常供的上乘的酒。但听这人的意思,里边大约还搁了旁的东西。

他心下一沉,没有动作。

婢子又将承盘往她跟前递了递,“奴婢会看着你喝下的。”

宣娆抬眼,往长安宫的方位看去,神思飘远,直到她又催促,方端起酒盏。辛辣的酒液入口,划过他喉间,一路灼烧至肚里。

她见他喉结微动,垂下手,随意拎着承盘。她收了喝净酒的空杯,举步离去。

身后传来了悠扬的琴音,声声入耳。

冷风穿亭而过,宣娆从容地拨弄着琴弦,其音或如珠落玉盘,或如山泉过涧,正是一曲梅花三弄。

喉间首先被灼热感攫住,他不由得咳了两声,口中涌上一股腥甜。

他掀起眼皮,瞥见那婢子已走远,哂笑一声。她许是料定了,这毒侵染全身的时间,不够他去给谁报信,才如此放心地提前离开。

他不再抚琴,费力地起身,踉跄着走下亭台。

从指尖开始,身上渐渐被麻意侵蚀,因此,每走一步,都要费尽力气。他心下突突跳着,勉力大口喘着气,冷风一股脑灌入口腔中,又引来几声咳嗽。

穿过宫殿花障,终是见了长安宫的一角。

此时那麻意已蔓延至了大腿上,他知道,若是不快一些,不再快一些,恐怕就见不到她了。

分明愈发近了,他却更是提起心来。

快了。再撑一下。他如此告诉自己。

他控制着不像是自己的双腿,几乎是跌着往前去。风鼓起他空荡的衣裳,衬得他像是要迎风散去。他抑制不住地咳着,血染得唇上嫣红。

朱门正在跟前,他蓦地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最后泛起的是懊恼与担忧。

他就不该那般谨慎,直接推开那婢子该多好。若是因为他报信不及,那人对她不利,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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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安宫扫洒的宫婢听得宫外的动静,探出来看。宫外一人倒在地上,血漾在脸颊下,她哪里见过这场面,吓了一激灵,一时竟是跌坐在地,动弹不得。

她张了张口,却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良久才爬起来,急匆匆往殿内去。

殿内,阮玉仪正与姜怀央共用晚膳,忽听门被人撞开,外边扫洒的丫鬟腿一软,几乎是跌进来,口中混乱道,“陛、陛下……外面……”

侍立在侧的岑礼沉了脸色,低斥道,“有野兽追?没规没矩的。”

这婢子到底年岁不大,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早颤得不成样子。

阮玉仪微蹙了眉,着木香递了茶水过去。那婢子仰头饮下,方缓过气来些,“外边有人……不知是伤了还是……”她避讳着那个字,话说半截咽了回去。

可阮玉仪还是听明白了。

一边的姜怀央亦是面色不虞,打发温雉去瞧。

不消多时,温雉回来将情状如实禀了。

她听罢,微微倒吸一口凉气。

自是不好叫人在长安宫前出事的,况且见他模样,似是还有什么事。之后各有宫人去请太医,或将宣娆暂且安置在下房,或取了清水巾帕,替他擦去脸上血迹。

她稍一思忖,遣木香拿了胡医给了香囊来,取半匙药粉融入热汤里,给昏迷的宣娆灌下。

只是他到底没意识,没法吞咽,宫人喂了一半,溢出一半,直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弄脏了十多张帕子,人才悠悠转醒。

侍候的宫人并太医,皆是松下一口气。

宣娆一睁眼,四下看了看,就急着下榻来。他张了张唇,却发现喉间一片刺痛,几乎说不出话来。

太医沉着眉,将人摁回去,“你嗓子伤了,且歇着先。”

他摇了两下头,放弃了出声,欲推开太医的手。

一边的宫婢反应过来,道,“奴婢去唤陛下和娘娘。”

不知怎的,他忽地顿住,抬眼去看太医。

“这里是长安宫的地方,莫急,有何事待陛下来了再道不迟。”太医见他不乱来了,这才回首去收拾诊箱。

他攥着膝上的锦衾,一动不动注视着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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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吱呀被推开,外边的光亮撒入,阮玉仪在姜怀央身侧,逆光而立。

姜怀央睨着宣娆,“不是有事要禀?”

宣娆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了两下手。一侧的太医附和着解释道,“陛下,他伤了嗓子,怕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口。”

闻言,阮玉仪侧首着人备笔墨来。

他下榻至小几边,执起笔,因着身子无力,指尖尚还有些发颤。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才落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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