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甚至不是恨意,而是纯粹的愤怒,纯粹到偏执的愤怒。而下一瞬。
好像那一瞬间的破防全都是梦幻泡影一样。
忽然间,姜自然又恢复了平静。
他不好意思的朝着岳含章一笑。
“刚刚走神了。”
很牵强的理由,但是岳含章知道,倘若日后还想要和这个人打交道。
那么刚刚那一瞬间,最好真的就当是他走神了。
于是岳含章也很是装糊涂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
姜自然的笑容方才变得释然起来,他先一步往前,朝着那钢铁营垒走去。
“没怎么,我带你去看一看那几间移动医疗室吧。
正好趁着天还没亮的功夫,你和公司的专业医道学者商量一下标准化的流程细则。
总不能等到回头别人求到你这儿来交易的时候,你也拿着一柄六棱锏,朝着人任督二脉戳吧?”
正说着,岳含章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和一旁的姜灵修还有黄智姝往营垒走去的时候,或许是有意,又或许是无意的自然而然的动作。
岳含章顺畅丝滑的揽住了黄智姝的腰肢。
甚至老实说,动作细节上颇似带着些“流氓”倾向,那宽大若蒲扇也似的手掌,几乎有大半实则落在了黄智姝那健美的臀部曲线上。
可偏偏也正是这样的举措。
一切都在不言中。
黄智姝眉眼带笑,连带着一旁的姜灵修甚至都斜斜的瞥了那人群之中的世家贵女一眼,此刻俩人倒似是有些同仇敌忾的意思。
而与此同时,姜自然看也未看那世家贵女略显得尴尬的动作,与自讨没趣的表情。
他反而低声朝着岳含章言说这些世家渠道的隐秘信息。
“半夜的时候,州府里可真的是热闹,你视频刚刚发出去没多一会儿,丁家有好些人想要潜逃出州府去避避风头,却被巡风司抓了个正着。
消息没有传出来,但实则有不少的丁家中层,甚至是家族长老,都已经被巡风司控制。
而且,举一反三,如同骆家,张家这种以往和颂圣教关系密切的世家,此刻都被紧密的监视了起来,一有风吹草动,就先动手控制再说!
毕竟,说白了,诸圣教都被北部诸州的世家合力养起来的鬣狗,谁不知道谁啊!
可是这节骨眼上了,还想着蝇营狗苟,那便是所有世家的敌人!
背地里,已经有人在吹风,准备摸索清楚证据,然后将丁家族灭了!
毕竟——叛徒,有时候比对手还要可恨!”
——
又一阵。
当岳含章和姜家的医道学者大略的商量好正常的流程细节,在理论上已经完整,只待来个小白鼠让他具体验证一下的时候。
天色已经放亮。
再看去时,昨夜血战的种种惨烈的痕迹,终于直观而且明显的曝露在了阳光的照耀之下。
也正是此刻。
再度有着战车由远及近的驶来。
这回,岳含章未曾再做出应激的反应。
他认得这战车。
道院发布官方消息不过是片刻之前而已,结果,连夜出发的姜家车队的辎重车都还在东边,没有赶到营垒来呢。
田守礼的战车却已经先一步到达了此地。
刚一下车,岳含章便见田守礼整个人如一阵卷着飞沙走石的狂风也似,“嗖——”一下就站到了岳含章的面前。
这电光石火之间,岳含章甚至看到了超凡灵光在他身上的腾跃。
紧接着,田守礼一手抓住了岳含章的手。
“好师弟,想煞我也!想煞我也!”
行吧,这会儿成师弟了是吧?
还有,能不能好好地说人话,姜自然耍宝,你就掉书袋是吧?
可是不等这样的念头继续在岳含章的心中翻腾。
田守礼另一只手提起,便将一个通体特种合金浇铸的手提保险箱递到了岳含章的手中。
只一句话,他便转移了岳含章全部的注意力——
“这是商师托我带来的,关于你接下来要炼化的第二部超凡道法权柄,还有包括受箓金印在内的修行资源。
她老人家如今监察整个济川防线的一大段,不好轻动。
可是她看到视频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以你的修行进程,大概是触动了‘道海开悟’,所以托我先将这些送来。”
这才是真正把握住了岳含章喜好的举措。
田守礼的话音落下时,岳含章的眼中便几乎只剩下了这个手提保险箱。
而与此同时,田守礼则笑着看向一旁,一副“老子已经嫌弃你们人多眼杂了但老子是文明人我不好意思直说”的表情。
“列位,岳同学所参与的,是道院审批落地的保密项目,相关条例大家知晓,很多机密事不好当众与人言。
小姜,我身为道院老师,身为咱们驻点的督战老师,临时征用一间营垒,不碍事吧?”
这一瞬间。
姜自然嘴角稍稍抽动了下,像是要再度破防一般。
可从始至终,他的表情并不曾那样变化,甚至,他露出了如常的倨傲笑容来,仿佛听到的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
“不碍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