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色熹微之际,恰有故人相期。
杨炯起了个大早,款步于长安长街之上,彼时,街道两旁铺子尚未开启。途经数家酒肆,杨炯终是幽幽一叹,觅得一家前店后寝的酒馆,抬手将紧闭的店门叩响。
“哪个?大清早扰人酣梦,恁是酒瘾这般大?”门内传出惺忪且恼意的话音。
待店门开启,杨炯也不啰嗦,径掷十两纹银过去,道:“取两坛松醪酒来。”
掌柜的如何能不识得这闻名长安的相府公子、覆灭西夏的大将军?刹那间,那原本惺忪的睡态全然消散,忙不迭连声告罪,直说有眼不识泰山。
“罢了,快些沽酒,我还有事耽搁不得。”杨炯连连摆手示意。
“好好好,这便去!”掌柜匆匆折回店内,须臾,抱着两坛松醪酒疾步而来。
杨炯接过酒,转身朝马车行去,见那掌柜似还要言语,当即摆手道:“余下银钱,权当扰你清梦的赔礼,莫再多言。”
“谢公子赏!”掌柜眉开眼笑,高声呼喊致谢。
杨炯苦笑摇头,待至皇宫宣德门,下了马车,手提两坛酒,一路畅行无阻,直入皇宫宗学,来至昭潭之畔。
遥目望去,晨曦初透,雾霭轻笼。
李漟那道身影亭亭而立,独着一袭红衣,色泽暗沉仿若凝血,偏又透着烈烈焰光,恰似将那破晓微光尽皆收纳,肆意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