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袭红衣,双手交叠置于腹前,乌发半垂,面色苍白近乎透明,唇瓣乌青。她生了一张绝世容颜,温婉可亲,如果有人来看,必定要大吃一惊,只因这人竟与虞甜生的几乎一模一样!傅凛知指尖轻轻抚了抚女子冰冷的眉眼,哑声道:“阿虞,我来看你了。”室内寂静无声。傅凛知嘲讽地勾了勾唇:“你可真狠,这么些年,竟连入梦也不曾。”“当真恨我至此?”女子容颜恬静,那双灵动的眼睛永远不会再睁开。他瞧着,眼里蓦地划过一抹偏执:“无妨,恨就恨罢,总比遗忘来的好。”“她很像你,太像了。”傅凛知眉眼低垂,含着冰冷笑意,慢条斯理,“你说,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像到哪怕明知是陷阱,他也甘愿往下跳。他眼眸一寸寸冰凉。“这剖心噬骨的滋味,真想让你也尝尝才好。”……第38章你好大的胆子“公公,有人朝着这边来了,看上去像是皇后娘娘,可要让属下将人给赶走?”侍卫的话让李有福眯了眯眼,这位皇后娘娘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他思忖片刻,摇头:“当做没看见便是。”“这……”侍卫明显有些犹豫。李有福睨他一眼:“放心,陛下不会责怪的,有本公公担着呢。”侍卫顿时心安,道了声是,恭敬退下。虞甜穿了身红色衣裙,束起的腰身衬得她腰肢不盈一握,款款而来的模样,如同月下翩跹的仙子。她今日的妆比往日惹眼,雪肤花貌,乌发红唇,眉间一点花钿好似梅花花瓣,烙在白净的肌肤上,为她纯净的气质增添了一股勾魂夺魄的魅。李有福第一眼瞧见的时候,怔了一怔。他没有见过那位传闻中的先皇后,只是偶然一次误入摘星楼,瞧见过她的画像。画中女子惊鸿一瞥,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而如今,他仿佛瞧见画中人走出来了。李有福眼神恍惚。事实上,他也只是提点了皇后娘娘一句,陛下喜爱穿红衣的女子。更确切地说,是那位喜欢。前几年的时候,这个消息不知如何走漏出去,有一段时间,宫里人人效仿。直至有一位贵人因冲撞了陛下,被下令处死。事情的经过也很简单,那位贵人投其所好穿了一身红裙,特意在陛下下朝经过的路上跳舞。舞姿是极美的,也有几分姿色。李有福记得,当时陛下眸色冷淡瞥了眼,眼里的情绪忽地极为阴沉,甚至称得上憎恶。他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朕是喜欢女子着红衣,但更爱看她们痛苦地死去。”那贵人吓得崴了脚,脸色惨白地跌在地上。从此,再没人敢犯这个忌讳。李有福从回忆里抽身,收敛了眼底复杂的情绪,朝着明姝行了一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虞甜展颜一笑,客气地点头:“李公公请起。”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食盒,眼睫微颤,“本宫亲手做了些吃食,不知陛下这会儿可方便见本宫?”她其实没抱什么希望,也做好了两手准备。毕竟据她所打听来的消息,今夜是个特殊的日子,每年的这一天,傅凛知都会宿在摘星楼。而摘星楼,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禁地,没有傅凛知的允许,无人敢靠近半步。虞甜来的这一路也做好了被拦下的准备,哪知走到了这里,都没有人过来拦她,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她并没有把握自己会是那个例外,因此她还留了一手,大不了待会儿装晕,她进不去,让傅凛知出来不就得了?李有福望着虞甜进退有度的模样,心里添了几分好感,他微微侧开身子,含笑望着她:“陛下就在里面,娘娘请自便。”这副态度倒是搞得虞甜结结实实一愣。这么容易就进去了?虞甜眼里掠过一抹迷惑,她试探地往前迈了一小步:“那本宫就,进去了?”李有福见状不由失笑:“娘娘请。”虞甜踏进摘星楼的那一刻面色仍有些恍然,来的路上做的心理建设仿佛做了个寂寞。她抿了抿唇,捏着食盒的手紧了紧,打量着四周,谨慎地迈出步子。本来以为要找上一会儿工夫,却在看到窗边的人时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开口:“陛……陛下。”傅凛知早在有人踏入这座楼时便察觉到了,他眼底浮现过戾气,心头涌动着的暴躁一触即发,他安静等待着这胆大包天的人自投罗网,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险些失态。女子红衣灵动,举手投足顾盼神飞,小心地四处探头探脑,正是他魂牵梦萦的模样。她对上他的眼神的时候似乎惊了一下,很快强作镇定:“陛,陛下。”傅凛知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她不会这样叫他。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肆无忌惮的。叫他阿凛的时候也是漫不经心,又带着点娇纵意味。乃至于把匕首刺入他胸口时,也是温柔又多情。她冲着他笑,满眼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