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他主动抱的。要放在周末赵夜清会选择催眠自己再睡一觉,说不定能把这场梦覆盖过去,但眼下十点半他还有课,得及时赶回学校上课。赵夜清起床去洗漱,他站在洗手池前,掬起几捧凉水扑在脸上,冰冰凉凉的令人清醒。他抬头望向面前的镜子,头顶的冷光打下来,将脸上的水珠映得亮晶晶。都说好看的人尤为喜欢照镜子,但赵夜清不是。每次直视自己的时候,他都会从心底冒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虽然是很微不足道的感觉,但却萦绕了他这么些年。这次赵夜清没有如往常一样转身离开,而是就这样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审视,也像是对话。对话的内容围绕着刚才在帖子里看到的那几个回复提出的问题。首先,关于拥抱。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他都没有任何的不适和抗拒。但那可能因为都是自己主动的,想到这赵夜清挠挠头,突然觉得思考这种事情好难。再来,关于相处模式。在这个世界里赵夜清关系最亲密的好朋友就是林小朗。可是这个类比之前就做过了,没有获得什么有建设性的结论。不过从肢体接触这点来看,他和林小朗搂搂抱抱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和简从黎接触的时候,他经常会觉得不自然和脸发热,尤其是最近这一段时间。思路到这里,许多对应的记忆画面闪现,赵夜清睫毛稍稍落下,遮住眸中的情绪波动。某个答案藏在层层叠叠的白雾背后,只是露出个小小的边角,就足以让他的心绪为之颠簸起伏,久久无法平息。活了短短的两辈子到现在,赵夜清没有喜欢过谁,一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二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异性还是同性。这样一想,感情这码事也是挺奇妙的,又没有老师给你批卷打对错,到底怎么知道自己对于感情的划分和判断正确与否。又或许,干脆就让自己去当那个判卷的人。赵夜清用毛巾将脸上的水擦干净,下楼时经过书房他朝里面看了眼,简从黎不在里面。下一秒他恍然想起来,今天不是周末,这个时间简从黎应该已经去公司了。赵夜清这会儿心底突然涌上来一丝怅然,他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走下楼梯,赵夜清第一眼看到在沙发上玩球的笑笑,小家伙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四只爪子勾着一只小毛球,耍得不亦乐乎。他走到沙发旁边使坏地一把抽走那只毛球,四爪空空的笑笑喵叫一声表示抗议,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更萌了。赵夜清挠挠它的肚皮,把球还了回去,转过身准备去抽屉里拿猫条喂猫。今天的太阳很好,金灿灿的光透过落地窗投射进来,屋里亮堂堂的。赵夜清不经意抬头一瞥,看到窗旁的摇椅上躺着一个人,被阳光裹上一层毛茸茸的光,发光体一样,让人挪不开眼。赵夜清经常见南姨在那儿晒太阳,倒是第一次看到简从黎躺在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夜清已经走到摇椅旁了。简从黎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他的皮肤白,在光的照耀下好像本身会发光一样。密而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纵深的阴影。唇瓣就连睡觉也是抿起来的。视线往下一滑,赵夜清的目光在简从黎的脖颈上停顿住。简从黎今天穿的是白色衬衫,扣子解开了一颗,露出里面小半截红色细绳。赵夜清心中有了猜测,心跳也稍稍加快。他见简从黎应该是睡着了,于是伸手轻轻地挑开他的领子。果然是那枚平安符。他真的把它戴在了身上。昨天简从黎穿的毛衣是半高领的,所以他才没有看到。赵夜清的另一只手不自觉抚上自己脖子上戴的那个,想起他当时不经大脑说的“一对”言论。“你干什么?”简从黎闭着眼睛问。赵夜清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你没睡着啊?”简从黎缓缓睁开眼:“没有,晒会儿太阳,你扯我衣服干什么?”“我不是扯你衣服。”赵夜清被阳光晒得脸热,“就是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戴了那个平安符。”“还以为你要对我图谋不轨呢。”“谋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简从黎从摇椅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形将赵夜清的光完全挡住,微微低下头说:“万一是劫色呢?”明明没了阳光的照射,但赵夜清的脸却更热了,他根本不敢抬头看简从黎。不对啊,简从黎又看不见,他有什么好害羞的。想到这,赵夜清鼓起勇气抬起头,正对上那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心跳瞬间像脱缰野马一样。他刚才下楼之前其实有想到一个小实验,就是再和简从黎抱一下,看看自己是什么感觉。就像那个帖子里说的。但现在人就在眼前了,他又不知道怎么说。昨晚简从黎送他花了,这会儿能以什么理由要拥抱?“你…怎么没去公司?”“待会儿送你回学校再去。”赵夜清发现他最近每次和简从黎接触一久大脑就逐渐转不动,分析不了任何,只能在无限的悸动中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