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珩揽住他肩膀,“想什么呢?万一是我算错了呢?咱们不都好好的吗?再说,我们也罪不至死啊,庄子上的营生忘记了?爹赤手空拳能挣下这份家业,我们千亩良田起步,多个良方在手,还能发不了家?”被他提醒,江知与愣了下,问:“良田要卖吗?”谢星珩:“……不用吧?”散金,不是散土啊。江知与这才定下心。千亩良田是他父亲留的退路。再不济,也有口饭吃。能吃饱,就能翻身。两人回听风轩,拿了坛琼酒喝。琼酒价高,十两银子一坛,他家也不会常喝,买个几坛放着,过年过节,赶上喜庆事儿才喝。今天也值得庆祝。庆祝他们马上要变成穷光蛋了。谢星珩跟他搞仪式感,“都要戴红盖头了,不如再喝一回合卺酒?”合卺酒都喝了,喜服捞出来穿穿也行啊。江知与连喝三杯,脸越红眼越亮。他去拿衣服,谢星珩先把外衣脱了。江知与要给他穿,里里外外的系带,再束上玉带。给谢星珩美的。江知与则不要他帮忙。谢星珩穿衣服不在行,里外不分。头发简单梳梳,不落碎发,看着精神就好。一回头的功夫,谢星珩入戏得很,自个儿坐在了喜床上,盖头戴得有点歪。本着玩心,玩上了又认真,认真起来才发现出了差错。没拿喜秤,也没拿玉如意,怎么揭盖头?谢星珩让他随便揭。江知与固执,“用对了东西才称心如意。”谢星珩教他:“合咱们心意的,就是好话。其他的都是歪理。”江知与一阵笑,他让谢星珩挑个物件。谢星珩让他用檀香扇。夏天带折扇实属平常,江知与有好多把扇子,谢星珩只认得檀香扇。在他看来,折扇的样式差不多,带有香气的,就叫檀香扇。江知与喝了酒,算上合卺酒,一共四杯。琼酒烈,后劲足。他问了,又不听。他要用金扇骨的小折扇。巴掌点大,扇不了风,扇子打开,配字也俗。是金玉满堂。他喜欢。他要用这个。谢星珩当然是宠着他了。红盖头起,两两惊艳。谢星珩面如冠玉,鼻挺唇薄,眉眼点漆,大红状元袍加身,更显容色照人。他抬眸,对着醉意点妆的江知与笑道:“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夫君,谢星珩。你可以叫我小谢。”江知与抿唇,脑袋点点。他心如擂鼓,感觉到了正式。好像这次的自我介绍,更加有分量。他不是认识了什么人,而是有了依靠。胆大得很,他俯身落吻。这次不用喜娘教,他知道怎么做。酒在,肠子直。江知与说:“我感觉我们好像今天才成亲。”谢星珩亲他脸:“但有真情在,夜夜胜新婚。”江知与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汪”了一声。谢星珩笑得好大声,“你是鱼,你不会狗叫。”江知与才不管会不会,他“汪”一声,心里很畅快,他就要汪。谢星珩说这叫解压。江知与懂了,他跟谢星珩说:“我以前心里有气,就去找诚哥儿打架。”谢星珩问:“今天也打了?”江知与摇头,抓着他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诚哥儿不跟我打,他说,万一我肚子里有崽崽,他跟我打架,崽崽就会踢我。”谢星珩肩上重担再加一码。对了,他老婆可以怀崽。那他也不打架了。江知与懵:“我没找你打架?”谢星珩亲他脸:“床上打架,怎么不算打架?”江知与羞红脸,推他一把。“不打就不打,我自己睡觉。”衣服还是要帮着脱的。闹完一阵,躺下了,江知与发起抖。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屏住呼吸,身体紧绷着,反而抖得更厉害。谢星珩把他手抓得紧,他松开了,谢星珩还要追过来牵手。江知与不躲了。“我是不是很胆小?”谢星珩打破距离,抱着他,把他往怀里揽,顺着他脊背抚。“你知道害怕的时候应该做什么吗?”江知与迟疑,试着放松下来,窝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要抱抱?”“对,我家小鱼真聪明!”谢星珩连夸带亲。十几岁的人,要什么胆量?谁能淡定面对破产危机?何况这是人命如草芥的古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要不是你说,我都没发现。”谢星珩很有分寸,没有告诉他的事情,他都不会过问。江知与又怕烦着他,少拿琐事跟他聊,有了信息差,没发现是正常的。他性子好,也把夫君放心上,听见谢星珩揽责任,就要帮着说话。有颗玲珑心,人还在发抖,条理却清晰,还顾着谢星珩颜面,说来说去,都怪自己沟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