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手套白狼。先拿钱,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交货。等着朝廷赈灾,当地再慢慢种植桑养蚕,休养生息得好几年。有了钱,他们可以种下桑树以后,从外地买原料,先把当下日子过好。商柏皱了下眉,他认为可行,可是下降两三成的价格,他不能盲说大话,今天暂不说禹南的丝绸,他要找人商量一下。还有得等,不行就到出成绩那天说。谢星珩点头:“你还能问问,接不接普通百姓一两匹丝绸的生意。省去中间商挣差价,吸引来的人只多不少。”商柏作揖:“多谢。”王策摸摸鼻子:“我们静江县跟你老家一样,也是水患,不过我们这里的水,是上游奔下来的。平常是水田多。”种稻子,盛产大米。粮食普通,但粮食不可缺。北地多以面食为主,大米都是外省购入。买都买了,支持灾区同胞怎么了?话术可以跟咸鸭蛋一样,寻常常见,但买他们的稻米,意义不同。提前交卷的书生数量有限,一个个被气氛组迎接走之后,他们几个自然站到了前排。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一句“谢相公出来了”,后头坐在茶摊街旁的人也都围了过来。今天没有请人夸夸,自然也没有采访的人。百姓自发的提问。“谢相公,说说入赘的事啊?我们咸鸭蛋都买了!”“你们几个站这里做什么,今天要卖什么?”“你们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我跟你们说,贡院门口不是最热闹的,考生最爱住的地儿是君子坊!那边都是考生,我们去那儿唠啊!”君子坊,是一个街坊名,东西两面都有书院,住在那里的书生多,考出来的人也多,久而久之就改名了。每逢考试季,外地考生都要找地方住。客栈民居,哪里有地儿住哪里。君子坊是民居,到了时节,能挤进上千的考生。这地方谢星珩记下来了,考完以后他就自由活动,定然要去看看,扩展扩展人脉。他不怯场:“我入赘的事儿,你们不用多管,你们知道我有个好夫郎就行了。”下面有人激他:“不敢说,是不是怕夫郎?”谢星珩昂首挺胸,满脸春风,就差直说“我怕夫郎我骄傲”了。他这种性格的书生实在少见,等在旁边也是等着,都愿意来聊一聊。上一场听说枫江遭了灾,这些天京城都在聊,其他地方的书生也说了自家家乡。最近京城的话题,都与各地民生有关。古代交通工具受限,路上多凶险,很多人一辈子都离不了故土,聊起各地风俗人情、地方特产,都听得津津有味。兴趣起来了,又都是朴实人,愿意听一听广告。买不买另说,往后帮忙宣传一下,也算好事一件。今天早出来的书生都有好些跟着围观,没急着走。谢星珩把这差事交给了江致微,“堂哥,你的舞台来了。”江致微:“……”有的人,没上场前,激动雀跃,也想一试。到了阵上,又手抖哆嗦,心跳很快,背心冒汗。谢星珩提醒他:“你在农庄主事过的。”农庄里的人,比下面的人多数倍。那时不怯场,现在更不能怯场。江致微一下找到感觉,知道该怎么说了。他站在贡院门口,就想到这是天下学子的圣地,总会端着些,提及百姓,再看看下面也是百姓居多,就放开了聊。他是正经跟百姓同吃同住过的人,言语质朴得很,说着大白话:“买谁家的不是买?帮一下兄弟县,大家同舟共济,也是缘分。”有人问他是哪里的书生,江致微说是丰州的。于是这天,京城又有消息流传。丰州的书生,都是人才啊。江知与听见外头热闹,就把粉丝煮上了,用的老鸭汤做汤底,最后加了鸭血和青菜叶。粉是米粉,农家自己做的,粉条粗细不匀,入口有弹性,嚼一嚼又糯糯的,一下就化了。原滋原味的米粉,味清不腻。粉丝吸饱了汤汁,又有老鸭汤的鲜甜,鸭血嫩滑不腥,青菜脆嫩可口。秋日里来一碗,满满的幸福。男人饭量大,江知与下的粉丝多,整罐汤底都用上了。谢星珩回来,粉丝刚好出锅,给他端来超大一海碗。咸鸭蛋切了四个装盘,给他添菜。烤鸭放到现在有些凉了,江知与生了火,再刷蜂蜜热一热,外皮更加焦黄以后,他再撒上谢星珩爱的孜然,放火上又烤一回,就拿大盘子装上。就着长条桌,他拿了把小刀,给烤鸭切片。谢星珩想吃厚一点的肉片,他就切得厚厚的,给谢星珩碗里再加一码。搞完了,再给自己碗里也堆些肉片,擦擦手,跟他坐一块儿,挨着吃。谢星珩今天自信无比,不等江知与跟他聊,就叭叭一顿吹:“我觉得今天的题目特别简单,我笔墨狂扫,午饭那阵就写完了,吃饱喝足了,我才细细誊抄。”江知与听了开心,也乐意捧场,满足一下好奇心:“都有什么题目?”谢星珩照样讲了,这些是可以议论的,别说他俩关着门窗,在家里说,外头酒楼茶馆里,一堆考完的书生都会扎堆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