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样的架势下去,一个冬天过去,少不得赚出几套房来。早知道他们就该转行去做炭火生意。当然,这句话只是玩笑话,毕竟志愿者队伍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公职人员。众人边闲聊打气便用工具快速清除道路上的积雪。刨开雪层的地面凝着一层冰霜,寒风呼啸吹过,冷白色的风在地面横冲直撞,好似一条滔滔不绝地奔腾河流。林木缩着脖子搓了搓手:“怎么感觉比昨天更冷了。”这种天气下在户外呆久了堪比刑罚折磨,又干又冷,若是没做好保暖保湿工作,铁定玩玩。好在四人穿得厚实,又是年轻人,身体素质强,还算能撑住。然而队伍里的中年人却是遭了殃。他们的年纪本就偏大,身体机能赶不上年轻人,又常年坐办公室不运动,导致身体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如今站在冰天雪地里,寒风直往骨头缝里钻,饶是穿着厚厚的棉衣羽绒服也无济于事。偏偏昨夜又是停电又是大雪又是冰雹,肉眼可见得麻烦事不会少。一个上午很快过去,在自助餐小店里饱餐一顿后,正准备继续工作的志愿者小队收到通知,去盘山公路上除雪。这条公路是连接几个大小村庄和县城,可供车辆行驶的唯一道路,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奈何最近不止是吴安镇突然降温,周边的几个乡镇、县城都在突然降温的范围里。加之往日寒冬温度,最低不低于-10c,且经常在-5c~-6c间徘徊,几乎用不上道路清雪机,所以县里少有库存。如今全面受灾,互相都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靠人力。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条连通几地的独苗苗公路被堵住。由志愿者、武警官兵、公职人员等组成的除雪大队均匀地分布在这条长长的公路上。每个人都在努力。鼻腔里呼出的气体被保暖的布口罩挡住,水意很快就凝结成冰霜,牢牢地贴附着口罩。没过多久,柔软的口罩就被冻得邦邦硬,凝固成圆弧形。“当当当。”大雪覆盖下无言的山间突然传来阵阵清脆的声响。张佳佳举着敲击公路护栏的僵硬口罩,沉默片刻后道:“我以为南方冬天的湿冷攻击已经够折磨人了,没想到……”她“沉痛”地摇摇头。太难了!难怪那些做过天灾团队任务的人出来后,甚至看不得论坛里谈论天灾任务。林木隔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护栏:“老大,你们那边冬天是不是有很多人舔栏杆啊?”听见他的问题,时暮安的表情略有些古怪,仿佛陷入了某种奇妙的回忆。“咳咳”少年以手抵住唇瓣,眉眼弯弯:“每年冬天确实有不少外地人特意来舔栏杆。”下场大同小异,全靠旁人热水救助,但依然抵挡不住外地人的热情。准确来说是南方人的热情。张佳佳怀疑地看向林木:“你不会想作死舔栏杆吧?”“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子!”林木义正言辞,只是听着有些底气不足。于隽巧忍着笑:“真的没有想过吗?”“真……没有。”第73章这句犹豫又迟疑的话实在没有说服力。三人齐齐看向林木,时暮安不禁警告道:“这里没有热水,要是舔上去黏住,你的舌头就别想要了。”于隽巧默默补充:“以后我们吃肉你喝粥。”“不会的,不会的,你们放心”林木讪笑着,连忙将冰雕似地口罩带上,好显示自己不会犯蠢的决心。三人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拿起工具继续投入除雪工作。张姐扶住腰靠在栏杆上休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前方。四个干活认真,笑笑闹闹的年轻人在一众老胳膊老腿里格外显眼。朝气蓬勃,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跟他们待在一起,好似自己也年轻许多。张姐的眼里闪过几分怀念。在多年以前,她和她的兄弟姊妹也是这样,一起笑一起闹。如今长大后各奔前程,各自成家立业,再想像儿时那般已是难上加难。女人眼里的喜爱和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再想起每逢放假回家,熬夜熬到凌晨,非得上午十一二点才起床的女儿和女儿,又气不打一处来。都是大学生,咋差别就这么大。张姐无奈摇头,她拿出手机准备拍几张照片发在家庭群里,好好勉励一下自己的两个孩子。谁知从兜里掏出的手机始终处于黑屏状态,怎么都打不开。张姐一下子急了。她的手机是两个孩子合伙送的生日礼物,花了大几千块钱,还没用到一年呢。或许是心里太着急,她朝前走时没注意脚下的地,另一只手还在用铲子处理地面的积雪,一时不查,就往前摔了下去,“哎呀。”她趴在地上,冰凉凉的雪花冻得她直打激灵。时暮安恰好看见这一幕,转身走上前将人扶起来:“张姨,你没事吧?”“没事没事。”张姐再次扶住公路护栏,请求道:“小时啊,麻烦你帮我看看,我这个手机怎么一直不亮,早上还是满格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