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峥越点头道:“自然。”众人走后,沈清漪便迫不及待地钻进了箱子中点算。越数,她越眉开眼笑,到最后连眼睛都几乎要被银锭子折射出的光挤没了。楚峥越在旁看着好笑。“怎么,沈太傅家大业大的,难道平日缺了你的银子不成?笑得像个钻了粮仓的小耗子。”沈清漪抱着银元宝啧了一声。“你少在那说风凉话,这可是我的卖身钱,我当然得点明白。”她边说边提醒道:“喂,等出了这门可别忘了这钱咱俩五五分成啊。”楚峥越笑道:“你的卖身钱我可不敢拿,放心吧,都是你的。”沈清漪满意:“这还差不多。”楚峥越撑着额角,语调轻飘飘:“本世子一向不是什么争功夺绩之人,因此今日原想踏平玄武山后将功绩归给沈姑娘,既然沈姑娘已卖身与旁人,那本世子便勉为其难,居功己身好了。”沈清漪闻言不由急了。智取玄武山,这若是被朝廷知道了,那可是大功绩一件啊!保不齐绥元帝龙颜大悦之下是会大行褒奖的!沈清漪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转过头来就抱住了楚峥越的大腿。她既急于撇清方才戏称的“卖身钱”,又想让楚峥越将功绩让给自己,于是脱口而出道:“大不了我卖身来跟你换功绩,行不行?”空气都随着她的话凝固了。她说完看到楚峥越的表情才发现自己刚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于是低下头默默缩回了手。还没等她开始尴尬,怀里忽然多了一颗金锭子。沈清漪不解:“?”楚峥越的笑容莫名顽劣。“你卖身的定金。”“讨厌!”……次日。沈清漪为娄止水殷切斟上酒,道:“还请娄大当家的赏脸,饮下水墨这杯酒。”“欸。”娄止水推开她的手,道:“去,快去给二当家和杜兄弟敬酒!”沈清漪笑着颔首道:“是。”她先为楚峥越敬了一杯酒,两人目光交汇于一处,沈清漪冲他俏皮眨了眨眼,楚峥越微微点头。沈清漪见此,便知一切已就绪,便抱着酒壶,袅袅婷婷地走到了周繁身边,为他倒了酒后便径自坐下,亲自为周繁殷勤布菜。今日,便是收网的时候。娄止水昨夜赐给楚峥越那么多银钱便是为了安抚楚峥越,顺带暗示他在今日宴上当众将美人心甘情愿地让给他,这样即便周繁因沈清漪而心生不满,不满的对象也是楚峥越而非他娄止水,因此他才会在今日意图行安抚之举。只可惜他万万想不到,周繁早在沈清漪二人的挑拨之下对他起了杀心。因而此刻,周繁便是一言不发,浑身尽皆冷意。许是察觉到了这股子气息,三人皆有些尴尬,娄止水想了想,道:“哦,这只有菜没有酒当真是乏味,我这随侍一手剑术出神入化,不如在今日,让他给咱们舞剑助个兴,怎么样?”沈清漪娇俏拍手,弯着眼笑道:“好啊!奴家从前曾听闻有句话,叫做‘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却从未亲眼见过男子舞剑,今日,竟也借了诸位爷的光,大饱眼福了。”第88章沈清漪喝道:听我的!她此刻扮作的是个目不识丁的舞女,在这些匪盗的眼中就是一个能够随意赐予旁人做奖赏的玩物,因此此刻即使她说出这番话来娄止水也并未起疑。但说者本就有意,听者便更是有心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说的便是鸿门宴一事。鸿门之宴,项庄舞剑,为的是刺杀刘邦,而今日场上,只怕娄止水便是项羽,他周繁,便是意图被项庄意图所杀的刘邦!周繁握着酒杯的手猛然缩紧。而娄止水的随侍已经握着宝剑到了场中。那随侍是个哑巴,身形高大,脸上带着一块黑色面具,是娄止水的心腹。他走到场中冲着众人轮番鞠躬,接着抽剑出鞘。他式式凌厉,每一动作都像是慢慢朝着周繁倾袭而来,且尽皆杀招!周繁死死盯着这随侍,双目充血,几乎目眦欲裂!剑气袭来,那随侍忽然转过头来,面具之下目露凶光,接着毫不犹豫地朝着周繁心口刺去!娄止水在旁看着也觉察出了不对劲来,不由面色一变,却见周繁掌间寒光一闪,便更发觉失态不对来。沈清漪在旁不由花容失色,捂着嘴“啊!”地尖叫出声,接着顺势向后一倒,便正正躲避开了周繁从桌下抽刀抵挡剑刃的动作。刀剑相撞发出“锵!”的一声鸣响,与此同时,楚峥越与周繁的酒杯同时摔落在地,两队人便涌入屋中,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娄止水见周繁的人全副武装进门来不由大惊,拍案而起,怒道:“贤弟,你这是何意?!”周繁掀桌而起,冷笑道:“何意?我周繁这条命都险些栽在你娄止水的手里,你还问老子是何意?!”趁着两人剑拔弩张,沈清漪早秉承着要保住小命的宗旨屁颠屁颠地躲去了楚峥越的身后,紧紧抓着楚峥越的衣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楚峥越伸手护着她,摸索着抓住她的手捏了捏,示意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