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屋中唯剩他二人,周繁才示意道:“有什么事,直说就是。”刘慕之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还没等周繁反应过来,那方才搁在地上的贺礼箱子忽然被一把掀开,一个手持长刀的男人挥刀便朝着他一把砍了过去!第90章楚峥越跪在地上,舒了一口气周繁大惊,险险躲避开了那从箱子中窜出的黑衣人的突袭,手中的烟管却被结结实实地砍成了两段掉在了地上。周繁看到刘慕之的表情便知上了当,不由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大喝道:“来人!”刘慕之品着香茶,巍然不动,看着他笑得温润如玉:“想来此刻当家的的人都被我的人屠戮殆尽,倒不知当家的想要什么人来?要不要我刘慕之来听您的吩咐?”周繁闻言不由大惊,他这时才发觉门外不知何时早已是死一般的寂静。他险些将一口牙咬碎。然而那黑衣人却没有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他招招杀招,周繁手中又没有武器,不多时便渐渐落於下风,黑衣人瞅准机会,一刀便又快又稳当地捅进了他的胸膛。周繁下意识地握紧了刀背,越过黑衣人咬牙切齿地盯着刘慕之,道:“刘慕之,你……”黑衣人漠然抽刀。血喷湿了他的面罩。他收刀入鞘,恭敬退后。刘慕之俯下身来,欣赏着周繁的满面狰狞。“周当家,不是我想杀你,只是你败给了沈清漪,若我不除掉你,你玄武山同我勾结便会暴露。“弃车保帅,听过没有?“若你到了阴曹地府,可别怪我,去怪沈清漪吧。”他含笑起身,一脚踩在周繁的脸上,送了他一程。周繁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刘慕之漫不经心地缩回靴子。黑衣人抱拳道:“二公子,眼下该如何?”刘慕之擦着手,道:“去想法将那密道打开,沈清漪,就地斩杀!”黑衣人道:“明白。”他转身将门打开,然而就在门打开的刹那,却有一把宝剑干脆利落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猛然僵住,被迫松开门向后退了几步。刘慕之背对着门口,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便道:“让你去,你怎么回来了?”却听黑衣人声带惊慌,道:“大,大人……”刘慕之这才听出不对来。他转过身来,一个熟悉的人正挟持着黑衣人,对他轻蔑一笑。另一个人从两人身后缓步而出,摇着折扇笑得眉眼弯弯,口中道:“刘二公子,别来无恙啊。”……而与此同时,密道之中。虽说密道门被关上,但其中无光,格外阴森,无尽的黑暗将沈清漪包裹其中,让她莫名恐惧。她知晓身后的地上都是机关,因而不敢乱动,浑身却止不住地发抖。不知为何,她极度恐惧这片无尽的黑暗。似在曾几何时,她也曾身陷一片无尽黑暗之中,无助抓挠,沙哑地哭喊呜咽,唤着谁的名姓,求他来救自己。——那个时候,她唤的人,是谁?她为什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沈清漪不想去想,却抑制不住去想,想的头痛欲裂,想得浑身发颤。入目皆是虚无,唯一能够触碰的,只有冰冷的石阶和石壁,还有不住发颤的自己。“……楚峥越?”她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撕破了一个小口,余下的便如开闸泄洪一般,让她变得似乎只会诉说这一个名字。有记忆的碎片沁入脑中,让她干呕不止。她似乎曾几何时哭喊着跪在地上,在狭小的黑暗之中无助地抓挠着石壁,用早已撕裂的嗓子哑声叫喊着。“楚峥越,楚峥越,楚峥越!“你在哪?你在哪!“你为什么不肯见我!“我求你……我求你,你不要躲着我!你出来,你出来啊!“楚峥越,你出来啊——”指甲被坚硬的石壁折断,血流了她满手,她不断喊着楚峥越的名字,可直到后来,也没有人将她从幽闭之处救出来。她能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恨意和与她一墙之隔的人那些冷漠的眼神。那里冰冷,潮湿,有虫在啃噬她的肌肤,而那一处,比此地更要狭窄十分。可,那狭窄之地究竟是哪里?沈清漪感受着记忆的流逝,不由困惑。那时的她,究竟在害怕什么?她为何从没有前因后果的记忆?她不解,可此刻去是无暇琢磨这份记忆的缺失。她能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恐惧在逐渐地加深,直到彻底失控。她也顾不得旁的,只是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她想逃。比起这片黑暗,她宁可落入刘慕之的手中!她不断地去拍打石壁上的凸石,可那机关显然只是关门的机关,任由她如何拍打也是纹丝不动。她摸索着攀上石阶,不顾一切地拍打着石门,她想喊什么,可脱口而出的,却只剩下了“楚峥越”三个字。“楚峥越,楚峥越!”她不住地唤着这个名字,双手在石门上早已因为拍打而磨得血肉模糊,她的脸已被泪水淹没,泪花干了,又是两行,直到面颊都被泪灼烧出一片片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