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威权】的柱神——象征‘统治与征服’的古龙之祖长久凌驾于命途的终点。祂确立了秩序,规定了律法,并在如今的破碎大陆之上、创建了当时最大的、属于‘龙裔’的国度。”
“那还是诸神行走于世的时代。而在之后——我等的尊神、‘至高天’飞升授神。”
“祂代表着【至高】,代表着凌驾一切、超越一切,也包括古龙的原祖所建立的【威权】”
“当冲突抵达顶峰——‘至高天’于是挥剑,斩断了【威权】的全部律令与桎梏,最终斩杀了古龙的始祖,摄食祂的残余,重塑祂的律法与权柄,也吞并了祂【威权】的命途。”
“据说如今的‘破碎大陆’之所以破碎,就是【至高】吞并了【威权】在现世残留的神迹——这是关于【至高】飞升的传说,也是曾发生过的、真实的神之历史。”“……”
顿了一顿,亚伯特看向罗修,眼中精芒流转,接着说道:
“而你,罗修。你从远古封印得到的传承,那份来自于【威权】的权柄——【序时之锁】。”
“在某种意义上,那也算是【至高】的权柄。”
“我不会多说什么,罗修。只是好意的提醒,最好别在其他【至高】者的面前使用它。”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希望你在使用它前考虑清楚——最好在灾祸发生前,能避免最坏的结果。”
“……”
从亚伯特的角度,这的确是好意的提醒。
罗修脸上仍保持着微笑,但心中却已掀起惊涛。
——【威权】的命途!
尽管在得到整个“伊索尔王庭秘境”、看见伊索尔王留下碑文的时候,罗修便已有所猜测了,但现在亚伯特所说的话,却让罗修终于确定了这一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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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现世已有的九道命途——已陨的命途只有更多!
就像【威权】!
而【光辉】、【深渊】……自己正行走着的道路,是否也有更原初的命途?
如果有的话,祂们的残余又是些什么?
或者,如果从另一个角度——
自己能否也像曾经的“至高天”那样……取代已有的“柱神”,拓出新的命途,成为新的“柱神”?
“……”
罗修心想着这些。
他从未感觉,自己的思想有像如今这样活跃过。
直到亚伯特的声音传来,将他从漫绪的思考中拉回了现实——
“罗修?”
“……”
“……嗯。”
罗修的表情,一时还有些发愣。
他重新看向亚伯特,与他精亮的目光相对,脸上恍惚的神色才逐渐褪去。
“抱歉,亚伯特阁下,”罗修脸上浮现有些歉然的表情,“忽然知道了太多事情,我心里有些震撼。”
“是吗?”亚伯特笑了笑。
“我刚知道这些的时候,也曾和你是一样的表情。”
“不过,先不说这些吧。”
亚伯特的目光,于是从罗修身上移开、转而眺向红枫城前的战场。
还在清扫着战场的士兵们仍举着火把,火光映在亚伯特的眼睛里,就像是看见了倒悬的星空。
“我该走了,罗修。”
亚伯特说道:
“这里的战争刚结束,我该回到边庭去,应到其他人向我汇报的时间了。”
“等到天亮,我会让贝恩斯点清楚清理战场的战利品。你可以让你的圣职者们、来边庭告知教会的损失,我答应你,‘边庭’会全部补给你们。”
“……”
说完这些,亚伯特轻拍了拍罗修的肩膀,脸上浮现出劝勉般的微笑。
“再次谢谢您,亚伯特阁下。”
罗修向亚伯特致谢道。
他脸上也浮现了由衷的感激——从各种意义上,他的确都挺感激面前这位【至高】的将军,而亚伯特则是微微颔首回应。
随后,他转身离去,走下了城墙。
他的背影,也在罗修的注视下、在尽头的转角旋阶消失不见。
……
直至亚伯特离开后。
罗修仍在想着之前他说的话——想着关于【至高】与【威权】的事情。
但除了亚伯特说的这些,罗修也并不知道更多了,他短时间内、也无法去做能力之外的尝试。
不过——他仍是可以据此、来调查一些其他的事情。
例如他的“遗落王庭”之中、是否还有更多隐藏的秘密没被发觉;
再例如那位“阿方索·杜兰特主教”、也就是自己疑似的‘先祖’——他在百年之前被【至高】带走之后,是否还有其他残留在世上的痕迹……
那位阿方索主教用以支配“光辉”的,说不定还真不是【至高】、而是已陨的【威权】——否则的话,身为【光辉】主教的阿方索·杜兰特又怎能拿到【至高】的权柄,那只可能来自于其它的远古封印。
也许正是因此,【至高】之人们才会对阿方索感到忌惮,并将让“圣庭”交出阿方索·杜兰特作为首要条件吧……
这样想来,或许亚伯特想要提醒、或者是“警告”自己的,也正是这些。
“……”
在脑海中深度思索着。
罗修隐隐感觉,自己的确是触及了、一些被隐藏、掩埋在历史之海中的、百年前“神圣战争”真正真相的一角。
虽然所有迹象都表明,那位阿方索·杜兰特主教应已死去、人间蒸发了,但罗修却首先把这样的惯性认知摘除了出去。
他隐隐有种预感——“阿方索·杜兰特”或许还活着,只是没人知道,他到底逃到了、或是被藏匿在了什么地方。
这样的话,去一趟阿方索主教的故乡——锡纳城、莱茵兹镇的卡西沃村,这事儿在罗修规划里的重要程度、又提升了不少。
那正式的安排,就定在率领玩家们反攻漆黑公国、攻入法夫纳城、将“血祭之主”杀死之后。
到那个时候——自己应已带着能够拯救法比昂主教的方法或特定之物,再一次往锡纳城教会回返。届时,自己就能顺路去一趟卡西沃村,而不需要多分配其它的时间。
而那个时候——应在杀死“血祭之主”后,自己就能准备进行晋升【光辉】六重命途的尝试。如果在卡西沃村之行中遇见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危险,也能更从容地应对。
罗修心底思索着、细致地规划着这些。
将之后一段时间要做的事情都捋清楚之后,罗修于是放空这些思绪,将注意力转回到当下——
罗修知道,相比于那些之后的事情,他眼下要做的事更为明确、也更为重要。
——在等待教会圣职者们清扫、回收战场之上的战利品的同时,他将进行数项奖励的结算!
“风暴领主”木塞特、“银血龙裔”奎尔顿的击杀奖励结算,还有限时任务【漆黑的天霾】的任务奖励结算!
不过,在进行这些奖励的最终结算之前,罗修还须做最后一件事。
——杀死遁逃的最后一位执刑官,
——杀死“绝望之鸦”阿斯特莱斯!
只有那样,限时任务【漆黑的天霾】,才算圆满完成。
……
红枫城外。
远离人居的荒郊山岭上,一处显得逼仄而狭窄的野兽洞窟中。
旁边的歪脖子树、向洞口斜斜地伸过来数条干枯失色的枝杈,几只乌鸦就停在上面,发出“嘎呀——嘎呀——”的声音。
此时已是深夜。
泛着淡青色光芒的月光流泻下来,就这么照拂在那老树的枝杈上,照拂在那几只乌鸦的身上——
但它们的羽毛、却并未映衬出真正“乌鸦”们应有的哑黑光泽,反而在青色月光的照拂下,如燃烧着什么般析起阵阵灰雾!
忽然间。
老树的枝杈开始大幅度地晃动起来,周围的空气也在不自然地震颤,一道深邃的、连接着【虚无】的裂缝缓慢地张开了,并从中伸出一只枯槁的、沾着血沫的手——
“啊,出来了……”
从裂隙之后发出轻薄的、带着些沙哑的叹息,那只手随即扒住裂隙的边缘,将它完全撕开!
随后,一具瘦削的身体,从裂隙中爬了出来。
他的身形佝偻、上半身则是全由黑色与白色布带缠绕包裹着,不过布带大都已经绷断,遮不住其下早已是鲜血淋漓、东缺一条西少一块的身体。
他脸上带着一副“哀哭”的面具——但将近三分之一的部分已经损毁;他手中握着雕刻“乌鸦”形状把手的手杖——但那只“乌鸦”也已摇摇欲坠,与手杖的连接处,已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他就是“绝望之鸦”阿斯特莱斯。
他刚从属于【虚无】的灵性之海中逃出生天!
对他来说,那无异于经历了一场苦涩的旅行。
【虚无】的柱神——“虚噬之蛇”无疑是恶趣味的,这一次,他将遁入灵性之海的阿斯特莱斯变为了一只蛇,并剥夺了他几乎全部的感知。
他只感觉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在自己面前有一团又一团深红的颜色,他就朝着那团深红的方向蠕动着,好不容易才出了灵性之海、回到了现实世界中去。
而他现在所在的这处荒郊山岭上,这是阿斯特莱斯事先选好的地方。
他的仆从们——他的“灰雾鸦”一直留在这里,作为他的“眼睛”观察着、留意着周围的一切,确认这里是绝对安全的藏匿之地。
“呼……”
阿斯特莱斯发散感知,确认周围应该并没有危险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而在他的身后,那被撕开的虚空裂缝,失去内容的支撑后,便开始缓慢地闭合了,最终泯去了痕迹。
“那么,现在……”
阿斯特莱斯环顾四周,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狭窄逼仄的山洞的洞口,自言自语地呢喃着:
“这里是红枫城边陲与公国的交界……现在是深夜……”
“‘丧歌面具’……他们应已接到我的灰鸦发出的消息。”
“现在……就在这处山洞先休息一阵,等到快至清晨、天将亮之前再下山,应该会有……”
“……”
阿斯特莱斯正呢喃着,但忽然间,他自言自语般的呢喃便戛然而止了——
他忽地感觉,自己的四周像是沉入了黑暗,自己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他也失去了所有感知,只觉得自己似乎正在往着某个深谷中坠落、坠落、不停地坠落下去。
一瞬之间。
灰雾从阿斯特莱斯视野的边缘涌起了。
但那并非是他的绝望之雾——阿斯特莱斯只感到沉沦,他感觉自己的所有感官——他看见的、他听见的、他能触及的等等这些所有感知,都在被虚妄的实质替代!
而在同一时间——阿斯特莱斯看见了、更加诡异的,更加可怖的景象。
完全灰色的修长身躯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如同鬼魅般漂浮、有着椭圆面庞、其上洞开四目的怪物!
祂的额前隆起尖角,身上披着灰霭的纱雾,两侧延展出四只修长而毫无血色的手臂,做着像是礼祭般的姿态——
不知为什么,阿斯特莱斯感觉,祂那脸面上洞开的四目中,仿佛透露出某种悲悯的、哀悼的、强烈的情绪。
那是比绝望还要绝望的情绪。
阿斯特莱斯心中,莫名地开始升腾起恐惧。
他并不知晓自身恐惧的原因,就像是某种本能般的悸动。
同一时间里。
在阿斯特莱斯耳中,钻入了尖锐的、但并不刺耳的声音:
“……我为悼亡而来。”
“我很悲伤,亦很饥饿……”
“……”
阿斯特莱斯面前的怪物——那‘悼亡’的怪物发出了一声干枯的、细长的哀叹,嘴唇嗡动:
“你是尸体,还是食粮?”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