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湛轻声道:“几十年了吗,可师尊看起来一点都没变。” 还是那么好看。 离倾没想到随便一句玩笑话,叶湛竟然信了,哭笑不得地说:“我说什么你都信啊,没几十年,只有十多日。” 叶湛松了一口气。 如果真是几十年,怕是师尊又要为他耗费许多光阴,他这一辈子怕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报师尊恩情的恩情才好。 “师尊,我有些事要对你说。” “说罢。”离倾拉过一把藤椅在床前坐下。 意识里发生的事,叶湛都毫无保留地对离倾说了,独独隐去了他忽然使出了一招不该属于他的剑法一事。 他下意识对那剑法有些排斥。 末了,他拧眉道:“师尊,那魔物现在应该存在我身体里。” “嗯,我猜也是这样。” 见离倾点头,丝毫不吃惊的样子,叶湛犹豫了一瞬,将藏在心里许久,此刻才隐约得到证实的话问了出来。 “师尊,四年前在即空岛我被魔气侵体,你告诉花掌门说我体内的魔气已经被你净化了,那是假的吧。” 离倾水杏眸里闪过诧异,然后又升腾起了愤怒,“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那破镜子告诉你的,这破镜子真的长了一张碎嘴。” 离倾起身就要去找院中找正在与小白嬉戏的铜镜算账,衣袖却被叶湛轻轻拉住了。 “师尊,与它无关,是我自己猜到的。” 离倾才又坐下,“说说你怎么发现的?” “那时候我就发现了,师尊编故事的时候,总爱眨眼睛。”叶湛轻笑,却没松开那片袖口,慢条斯理地轻轻磨着,“我那时也没多想,就在炼火蛮荒谷,那魔物想侵占我身体之时,我察觉了体内还有另外一道魔气存在。” 离倾长长舒出一口气,没想到叶湛的洞察能力如此之强。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必要再隐瞒叶湛了,她将当初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叶湛。 “据我所知道的这两道魔气本为一体,虽然你昏迷的这十几日,你的脉息一直都很混乱,但是也只有两股气在打架,一股是属于你的灵气,另一股就是那合二为一的魔气。” 离倾顿了顿:“不过,现在已经恢复正常。” 明明叶湛昏迷的十多日,她一直很担心,生怕叶湛醒不过来,彻底侵占了身体。 如今又怕叶湛多想,所以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离倾不想让叶湛多想,但他还是忍不住多想了。 不论怎么,他知道现在他也魔气有关,而师尊向来是以苍生为重,是万万容不得魔存在于世的。 叶湛垂眸,低声问:“师尊,我如今与魔有关,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离倾屈指弹了一下叶湛的脑门,笑道:“少侠你可满意这样的处置。” 额头上的痛就如被蚊子咬了一下,不痛不痒的。 叶湛吃惊地抬眸看着离倾。 “……师尊,你当初不是说魔是应世间阴阳之气而生,不被六界所容之物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就此处置了我。 离倾无语地看着叶湛:“我如果要处置你,四年前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你觉得我那么无聊养个徒弟来玩儿吗?而且现在并未证实,你就与那魔有什么关系,我怀疑你或许也只是受害者。” 离倾顿了下:“哪怕有……” 叶湛急切地问:“如果有,师尊又当如何?” 离倾沉声说,“如果有,六道不容你,我容你!” 叶湛瞳孔巨震动!六道不容你,我容你!他对师尊而言,已经如此重要了么!离倾故作不在意地笑道:“乖徒儿,不管你和那魔物有什么纠葛,但你既然能醒过来,说明你能制服那魔气,说明那魔气应该不足为患。” “可是……如果我怕我哪日控制不了自己,伤了师尊……” “你觉得你现在修为还能伤了我吗?” 离倾嗤笑着拍了拍叶湛的肩膀,自信道:“少年,别胡思乱想,你难道忘了,你身上有我下的禁锢,如果有一日,你真的强大到比我厉害,还被那魔物控制,我定会先下手为强的。” 叶湛也貌似轻松地笑了,“那时候不必师尊动手,我会自己将剑插入心脏。” 炼火蛮荒谷那边已经交接完成,由崆峒仙门的谷掌门带领弟子看守,离倾又将这次异动之事,写了详细的书函,寄给了碧海潮生门的花映,独独隐去了叶湛被魔入体之事。 她知道,如果此时一旦被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叶湛。 但叶湛是她徒弟,不管他是人是魔,但凡做错了事,都应该由她亲手处理,而不是由那些她看不上的仙门百家处置。 更何况,如今的叶湛也是个心系苍生的大好青年,在她心里和什么“魔头”毫无关系。 接下来,离倾一直泡在藏书阁里,试图找到进入炼火蛮荒谷的记载。 她想知道如何进去炼火蛮荒谷,不管怎么说,那魔气存在叶湛身体里,怎么都是隐患,她必须进入谷内探上一探,找到那魔气的来源,才好根除。 而且,那魔气实在也是太怪了,被她的剑气刺中,竟然半点事都没有,要么是强大到能力远胜她之上,要么就是某种她不知道的异物。 但是几日下来,她一无所获。 “主人。” 铜镜忽然探头探脑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离倾翻着书,头也不抬,“什么事?” 铜镜谄媚地围着离倾转悠了一圈,笑着说:“听说近日灵犀阁,又开阁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离倾斜眼看着铜镜,“破镜子,你说你什么时候再能打开玄镜。”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铜镜精明道,“主人,你是不是又开始担心叶湛被魔气影响,五蕴灵山又会遭受劫难。” “是啊,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能打开玄镜。”离倾又绕了回去。 “主人,正好灵犀阁开阁,不如我们再去买几样宝贝,说不定就能打开啦。” 离倾有种预感再给铜镜买上多少灵器,都没用,她根本没察觉玄镜打开的规律。 但她已经四年没花钱,也没听过说书人的话本子了,眼下找不到解决之道,正心烦得很,她也想放松一下,于是一人一镜一拍而合。 离倾将书一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