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瞻脚步顿了顿,随后跟上:“禇钰那边怎么样?没出什么大事吧?我正要过去,你就回来了。”
“没出大事,幸亏有陈顺埋伏在那里,让禇钰有惊无险,还抓到了一个刺客。哦,对了,我已经让鲁重阳过去了,看他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话,医好禇钰应该问题不大。”
傅真边说边吩咐紫烟去备热水,这边箱碧玺正好也把换洗的衣裳给取来了,傅真便径直朝着里屋走去。
裴瞻望着她消失在帘栊之内,满肚子话都被留在了喉咙底下。
而屋里头的傅真却泡在浴桶里出神,碧玺在后方给她绾发,好奇问她:“少夫人在想什么?”
傅真深吸气:“想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
“很久以前?”碧玺好奇,“少夫人很久以前的事情奴婢都知道,您想的是哪一桩?”
傅真摇摇头。
她想的当然不是碧玺知道的这些,而是梁宁所知道的那一些。
本来因为禇钰的事情一闹,她都差点快忘了梁瑄先前跟他说过的话,直到刚才进门时看到了裴瞻她才想起来。
这小半天功夫,她满脑子就在那些久远的时光里打转。
可她无论怎么想,怎么挖掘,都找不到印象中有多少跟裴瞻的交集。
裴瞻和衣躺在榻上,也在望着屋顶出神。
她今天有点反常,禇家那边发生这么大的意外,她不光没有像往常一样找护卫去寻自己,回来的时候神态也很是不同。
她看自己的目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鲜衣怒马横行街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是带着高出一个辈分的威严。
发生什么事了?
裴瞻心里头像长了草,毛毛躁躁的。
躺着躺着他躺不下去了,站起来叉腰踱了几步,只觉得今夜她沐浴的时间也特别久。
看到桌上有茶,他端起来一口灌入喉。茶水还没下肚,门开了,她的身影猝不及防出现在眼神余光里。
裴瞻呛了一口,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傅真原本是要朝着梳妆台走去,半路被他激烈的咳嗽声引着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她弯着腰凑到他面前看了看,看着他憋红了的脸,又看看他手里见底的茶杯,缓缓直起腰道:“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喝个茶都这么不小心?”
说完她侧身唤来紫嫣:“给将军抚抚背,顺顺气。”
紫嫣连忙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手,想抚又不敢抚的。
裴瞻勉力的把一口气压下去,说道:“你为什么不给我抚?”
傅真瞅他:“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我亲自来?”
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她当“妻子”的来?
但裴瞻又不敢说什么,她真的好奇怪,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
不知道从何而来一股心虚,他没话找话:“瑄哥儿也过来了,他硬是要赖到我榻上睡,我怕穿帮,把他赶走了。”
傅真“嗯”了一声,对着镜子梳头发。
裴瞻走到她身侧,看看她脸色,又看着镜子里的她:“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又有人惹你了吗?是谁?你告诉我。”
傅真一面往脸上抹膏脂,一面在镜子里回望:“没有啊,你不惹我就好,哪有人惹我?”
裴瞻语噎。
“对了,”傅真剜了一坨膏脂揩到脸上,再望向镜中,“我已经让人把厢房收拾出来了,你今夜就搬过去住吧。”
“……”
第250章 孽缘!绝对是孽缘!
裴瞻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这么晚了,还让我卷铺盖出去?”
“就在隔壁,又不远,你要是嫌累,就让丫鬟们帮你搬。”傅真抹完了脸又抹手,口气自然得跟早就想好了一样。
裴瞻也不是想要赖在这儿。
主要是他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不知不觉往前进步了。
昨儿夜里她请他吃豆腐脑,还愿意陪他花前月下,关键是!她还送了他一根簪子!而且还是她亲手准备的玉料,亲自画的图样!还说看到了他的诚心!这难道不能说明自己在她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值得结交的人了吗?
就凭这些,最初相遇时产生的那些误会,怎么着也看得出来翻篇了吧?
既然他们能进展到这一步,那未必不能再进一步——对,他承认自己有点得寸进尺,可谁的欲望是那么容易被满足的?再说他也没想别的,他只不过是想跟她真正地朝夕相处,晚上入睡前看着她,早上醒来第一眼瞧见她……
虽然她早就说过会收拾厢房出来给他住,但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快!
刚成亲那几天她不是还挽留他来着?
这才几天?!
她竟然就这么毫不留情地直接就把他往外赶了?
昨儿夜里还说他是个好人,说他掏心掏肺地帮她复仇,这才一夜过去,她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