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叮嘱侍从:“你们在营中照看好王妃,告诉王妃,我速战速决,让他不要担心。”
侍从躬身说:“是。”
银鬃马扬起一阵狂沙,侍从望着怀陵王的身影渐行渐远,转身走向主营帐,他在门帘外问了两遍:“王妃娘娘,小的可否进去?”
里面无人答话,一点声响都没有。
侍从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再问时帐里还是无人应答,侍从心里一紧,忙壮着胆子掀开帘子,只见营帐里空无一人。
侍从脸色乍白:“不好,王妃不见了!”
与此同时,在上山的马车里,兰殊正出神地望着前方,心中思绪万千,忽听腿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低头望去,只见一截浅蓝色的衣摆露在外面。
兰殊瞬间反应过来,惊声道:“殿下,您怎么躲在这里?”
林羡玉这才灰头土脸地爬出来。
兰殊连忙将他扶起来,帮他拂去身上的灰尘,还拿出帕子帮他擦了擦脸,“殿下,您怎么跟过来了?这里随时可能爆发战争,太危险了,王爷知不知道您在这里?”
“不知道,可是我担心你,”林羡玉望着兰殊,还是愧疚难忍:“是我害了你。”
兰殊朝他笑了笑,帮他理好头发,“殿下,您别这么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
“你会平安回来,先查清阿南的身世,我们三个人还要一起回祁国看花灯的,是不是?”
兰殊点头,“是,我会平安归来的。”
“殿下也会平平安安的,”兰殊拂下林羡玉发丝上的灰尘,轻声说:“殿下一定能和王爷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林羡玉眼角通红,泪珠悬在眼眶里。
直到兰殊下了马车,他的眼泪才敢扑簌簌落下来。他终于知道,什么是无能为力。
百姓,暴君。
黎黎众生,心上之人。
兰殊必须做出抉择。
林羡玉想起赫连洲一心想要收复的龙泉州,还有皇庭里那位始终虎视眈眈的太子,他难过地想:是否有一天,赫连洲也要在他和天下之间做出抉择?
兰殊在风中等待耶律骐的到来。
良久,久到天色暗淡无光,久到林羡玉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他怀疑以耶律骐那样自私的人,根本不会涉险前来。
就在这时,林间簌簌作响。
林羡玉撩开帷帘,看到耶律骐坐着轮椅,被侍从推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耶律骐。
那个传闻中一上位就大开杀戒的斡楚王,手刃兄弟、血洗王庭的夺位者,在边境百姓口中如嗜血修罗般的暴君,竟是一个蜷缩在轮椅里、骨瘦如柴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