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错, 就是烂菜叶和臭海鲜。”叶婉宁道,“魏营长他妈,用烂菜叶和臭海鲜做的饭菜来招待我这个客人, 这就算了, 还天天用这些东西,做饭给春雨这个孕妇吃。”
霍骁眉头皱得能打结了,“不是, 她图啥呢?”
叶婉宁道:“图省钱呗。”
霍骁愣住了:“能省多少钱, 魏城一个营长, 一个月工资加补贴, 少说也有四五十块, 要是出海, 还有出海补贴, 一个月五六十块钱也是有的,咱这又临海, 菜市场的海鲜卖的也便宜, 放开了肚子吃,也吃不了多少钱啊,再说了, 魏家也没几口人, 就三口人, 还有何春雨肚子里的孩子, 还能吃穷魏城了?”
海浪岛的海鲜, 那是相当便宜, 跟内陆不一样, 要是家里待客,只准备一桌海鲜大餐, 会被别人认为,这家人抠门,连道肉菜、蔬菜都不肯上,毕竟在海浪岛,肉类和蔬菜可比海鲜要金贵多了。
叶婉宁嗔他一眼:“你只想到了其一,没想到其二。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问你,菜市场现在一斤螃蟹卖多少钱?”
霍骁——还真不知道。
叶婉宁没来之前,他一日三餐都是在部队食堂吃的,压根没自己去菜市场买过菜,当然不知道现在螃蟹多少钱一斤啦。
霍骁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你说多少钱。”
叶婉宁伸出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
霍骁:“三毛钱一斤?”
叶婉宁轻翻白眼:“是八,而且是八分钱一斤。”
霍骁愣了一下,顿时脱口而出,“这么便宜?”
霍大团长的工资都是以元计数的,而且多则上百,少也有好几十,八分钱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啦。
所以,他是真没想到,菜市场的螃蟹会卖这么便宜。
叶婉宁:“这个月份还不是吃螃蟹的季节,螃蟹捕捞上来的少,所以才卖这么贵,到了八九月份,螃蟹最肥美的季节,像梭子蟹,只卖三、四分钱一斤。”
这还是她们自己去菜市场散买的价,要是像部队,统一找渔民收购,那价格更加便宜。
毕竟海浪岛的海鲜不值钱。
至于烂菜叶和臭海鲜,那根本就是免费的了,每天晚上收摊,总会有些卖剩的海鲜留下来,渔民们要么拿回去吃,要么低价售卖,再么就是随手一扔了,刘小红捡的就是这样的臭海鲜。
那霍骁就更不明白了,“都卖八分钱一斤了,刘老太还去菜市场捡那些烂菜叶臭海鲜给何春雨吃,还用来招待你,图啥呢?”
不说她苛待何春雨这个儿媳妇了,叶婉宁怎么说也是魏城顶头上司的爱人,好不容易上门做客吃顿饭,就拿些烂菜叶臭海鲜招待——
想必,刘小红对待军属大院里的其他军嫂,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计无形之中替魏城得罪了不少人。
霍骁:“要是何春雨经常吃那些烂菜叶臭海鲜做的菜,身体会受不了的吧。”他很是纳闷地道,“刘老太不是很看重她这个孙子的嘛,万一吃出什么毛病了,她不得心疼死?”
叶婉宁道:“所以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魏营长家里有三兄弟呢,除了春雨能给刘老太生孙子,还有两个儿媳妇能给刘老太生孙子,孙子一多,就不稀罕了。”
她撇嘴道:“我估计刘老太这次来,只是打着照顾春雨的旗号,实则是为了贪菜钱罢了。”
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嘛。
不得不说,叶婉宁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刘小红这次来,确实不是为了照顾何春雨,以及为了她的金孙而来,就像叶婉宁说的那样,儿媳妇一多,孙子一多,哪怕再生个男孙,那也没什么稀罕的了。
刘小红真正在意的是她的小儿子和大孙子,她的目的就是想贪墨些钱,回去补贴其他两个儿子,毕竟她三个儿子里,就魏城有出息,是个营长,其他两个儿子,别说当营长了,连份正经工作都无。
又想着不患寡患不均,魏城有出息日子过得好,那就得掏出些钱来贴补贴补另外两个兄弟,当然,这话她不敢跟魏城明说,毕竟魏城主意正,三兄弟又分别结了婚生了孩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再让魏城贴补两个成年工作娶妻了的兄弟,哪怕魏城自己没意见,别人的口水也能把刘小红淹死。
何况,刘小红也想给自己攒点养老钱,棺材本,所以才把给何春雨买菜做饭的活揽了过去,一次次地贪墨菜钱。
霍骁明白了,点头道:“我明儿个就跟魏城说说这件事。”
翌日,霍骁去了部队。
循例操练完,他就将魏城找到了一边。
魏城挠挠头,笑道:“团长,你找我啥事啊?”
霍骁顿了顿,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难道直接跟魏城说,你妈给你媳妇吃不新鲜的饭菜?
感觉有些挑拨的意思。
见霍骁面露为难之色,魏城便试探性地问道:“难道是和春雨有关吗?”
霍骁缓缓点头。
魏城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啥事呢,“对了,说到这事,我得谢谢嫂子,她去了我家一趟后,春雨脸上的笑容多了,吃的也比以往多了。”
他叹口气,“春雨哪都好,就是这点不好,嘴挑,一般人做的饭菜都不爱吃,只能麻烦嫂子这样好厨艺的人出马,可像嫂子这样厨艺绝顶的人,能有几个呢?总不能天天麻烦嫂子来我家给春雨做饭菜吧,嫂子自己也有炊事班的工作要做呀,要我说,我妈的厨艺也不差,我们三兄弟从小就是吃她做的饭菜长大的,个个长得牛高马大的,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春雨就是不爱吃我妈做的饭菜……”
言谈间,一副为了婆媳问题而苦恼的样子。
看样子,魏城把何春雨不吃刘小红做的饭菜的原因都归咎于婆媳两闹矛盾的问题上,认为何春雨就是闹脾气,才不吃刘小红做的饭菜。
魏城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团长,一开始跟你说春雨是苦夏不吃饭,是骗了你,其实,她就是不爱吃我妈做的饭菜,我也不知道为啥。”
霍骁理解地点点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瞒我这事我不怪你。”
魏城松了一口气,道:“团长,你不知道,我妈一来,我头都大了。”
霍骁挑眉,“这话怎么说?”
魏城道:“春雨和我都懒,睡觉起来不爱叠被子,省得晚上睡觉还要拆,我妈就说,替我两叠被子,老是进出我两的房间,有一回我正换衣服呢,她就进来了。”他脸一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尴尬事,复又恢复了平静,“我刚脱的裤子,差点给她看光,就让她赶紧出去,她还白了我一眼,说小时候都是她给我洗的澡,早都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