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风意堂。
此地是一处专门办百事的酒楼,平日不开张,开张接待的,也不是平常人。
念门少主的白事,自然是够格的。
今天冥仰的尸体刚从医院接过来,入了棺,前来吊唁的宾客不少,除去霜城本地的显贵,还有不少专门赶来表达心意的玄门人士。
我们的车开过去,停车场都没位置了,只好将车停在了很远的地方,下车步行过去。
千刃帮我拿轮椅的功夫,姜寓已经将我从座椅上背了下来,今天他特意没遮掩,露出了那不凡的容貌。
对方人多势大,但我有神明傍身。
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到这张底牌。
姜寓背着我时,我看到了他耳后的红痣,我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感受到了,温声告诉我:“这颗痣我并不是出生就有的,是突然有一天,就长在了耳后。”
“那时候你在想些什么?”
“想——它对于我来说,不是一颗痣那么简单,而是一道印记,一种誓言!”
他将我轻轻放在轮椅上,又小声问我:“要这样出现在念门人面前吗?”
今天去主要目的是澄清,但显然,那老头根本没将我放在眼里,现在又这副样子去,更是被人看扁了!
他担心我叫那些等着看戏的人,看了笑话。
我说:“已经这样了,我这腿若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消息迟早会传到外面,与其掩盖,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给人看,再说了,真要动手的时候,我有没有这双腿,区别也不大!”
千刃靠在一旁的车尾,全程没说话,他点了根烟。
从前每每打算动手的时候,他总会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只抽一口,然后插在路边。
算是提前为死者上香了!
看他将烟插到了路边,向我走来时,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说:“今天不到万不得已,先别动手!”
千刃低头看了我一眼,“看情况吧!”
于是他走在了前面,姜寓推着我,往前面的风意堂走去。
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差不多时间前去吊唁的宾客,不过大多是些生面孔,我这轮椅,着实有些眨眼,有人认出了我,小声说:“没看错吧,那个轮椅上的女的,是不是四街的那个女的?”
“哪个女的?”
“当时四街夺旗会上,她夺了旗啊,就是她!”
“你是说,她就是那个杀了念门少主的女的?”
“她竟然敢来这里?她疯了吗?”
“我还以为她都跑了呢!”
“有好戏看咯!”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大门处,每个前来的宾客在迎宾处登记好名字便可以入内。
千刃走上去报了自己的名字。
“刀门,千刃!”
迎宾的人是念门弟子,这人穿着一身黑色丧服,头上戴着孝布,他刚将千刃的名字写上去,就意识到了什么,视线则移到了千刃身后坐在轮椅上的我,他脸色大变,转身疾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