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月。】
【陈怀信知晓了姬长兮的决定。】
【但他只是翻看了一下那奏折。】
【便也没有再过多的在意此事。】
【“毕竟。”】
【“就像是姬长兮所说的那样。”】
【“哪怕那新编撰的书籍有误。”】
【“有着我们两人在背后。”】
【“也不会像是普通孩子那样,会被影响足足一生。”】
【陈怀信能够猜到。】
【姬长兮为何要这样做。】
【不仅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有着他们作为托底。】
【也是因为女儿作为第一批学习的人。】
【会让那些老师们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他们会更加的专注于此事,生怕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够好!】
【“而这。”】
【“也能让老首辅最后的心血。”】
【“不会因为疏忽大意而出错!”】
【陈怀信呼了口气。】
【不只是姬长薇会宽慰自己,姬长兮也在用着自己的方式,让那为国做出巨大贡献的老臣,能够走得更加安安稳稳,不用在意那身后之事。】
【“那关于国学的书籍。”】
【“陛下。”】
【“这方面的内容要再增加一些吗?”】
【新首辅也注意到了,陛下在关注着何事。】
【他干脆将那关于教育书籍的事情,给一并的拿出来进行着讨论。】
【陈怀信看过那封奏折,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说,要不要在国学的书籍里,增加一些关于陛下、关于姬长兮殿下、关于煜国的内容。】
【“关于煜国的内容。”】
【“这倒是能够留下。”】
【“但是。”】
【“关于朕。”】
【“关于姬长兮。”】
【“这些还是免了吧。”】
【陈怀信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
【当书籍里出现关于自己、关于姬长兮的文章后,那内容必然会正确得不能再正确了,甚至会因为文人的春秋笔法,将那优点给无限放大。】
【他可不希望。】
【等到老年后。】
【自己的孙儿会追着问自己,是不是一扔石子,就将暴承的士卒给砸死。】
【更不希望现在的自己,会被这不断流传下去的教科书给……神化!】
【“若当我与姬长兮被神化后。”】
【“那无论现在做了什么事情。”】
【“都会被后人认为是正确的!”】
【“他们……”】
【“会像是遵守金科玉律一样。”】
【“用我们的言语、用我们的政策、用我们所做的事情。”】
【“去攻击那些与他们观念不同之人!”】
【陈怀信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更想要看到。】
【那后来者会尊重前辈。】
【但不会被前辈所桎梏!】
【能够开创出属于自己时代的道路!】
【“这也是我一直变革、一直改变、所传达的信念啊!”】
……
金銮殿里。
看到未来的姬长兮的决定。
众臣的脸上满是错愕之后。
他们没有想到。
那未来的四皇女殿下。
在面对女儿的教育时。
居然会如此的……任性!
“而且。”
“不仅是她自己任性!”
“就连陈怀信也默许了她的做法!”
“他们真就不担心自己的女儿,会被没验证过的教科书影响吗?!”
这些臣子的心中很是不解。
这种涉及到下一代的事情。
他们一直都是慎之又慎的。
若是有人用不知道哪里拿出来的书籍,想要当做老师来教导他们的孩子,铁定会被他们第一时间赶出去!
“不然如果影响了孩童的思想,那如何让其成为吾等的合格接替者?!”
这是那些臣子们的想法。
而旁边的宰相王千禾,却并不觉得陈怀信与姬长兮,他们的决定有什么不对。
既然自己出身便是权贵,所能够承受风险的能力,远超于其他同龄的孩童们。
那就算是被教科书影响,也不至于让其一生都毁了!
“而这。”
“也是陈怀信让姬长兮改进器具时的想法!”
“也是陈怀信在各地弄出试验田时的打算!”
“朝廷的抗风险能力,明显是强于百姓的。”
“那他们为何不自己承担风险,以换取百姓能够生活得更好呢!”
王千禾心中满是感慨。
这大煜建国时的想法。
直到现在。
陈怀信依然秉承着这个原则!
“哪怕风霜带走了他年轻的面容,可他的初心却未有半点改变!”
……
【靖平十六年,六月。】
【自从老首辅去世后。】
【煜国就一直不断有开国之臣,或是因为年岁的增长,或是因为早年的伤病,而不断的老死病死。】
【每隔一两个月。】
【长安城就能见到白幡飘扬。】
【而这次。】
【所逝世的人。】
【是六部之一的工部尚书!】
【这位从开国之初,就一直忙碌不断,从水泥、到养殖、再到铁路,几乎煜国所有的土木工程,都与他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至于那兴修水利、土木工程等等。】
【更是在他的管理之下,才能够如此的顺利。】
【那位曾经担忧着陛下,会给他安排更多工作的,让他没有时间休息的尚书。】
【这次……】
【是真的能够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我在史书里,肯定不会被叫做养猪尚书的吧?陛下!”在病榻之上,工部尚书看着那前来看望的陈怀信,笑着说出了这最后一句话。】
【也是他留给这世间的最后声音。】
【而当那家人的恸哭声响起之后。】
【民间也多了不少白幡。】
【啜泣。】
【呜咽。】
【哽咽。】
【哭声在各地出现。】
【仿佛整个煜国都陷入了悲鸣之中。】
【“因为。”】
【“百姓其实很清楚。”】
【“谁是对他们好的。”】
【“工部尚书负责的土木工程,负责的兴修水利,负责的养殖家猪。”】
【“不仅让许多家庭,能够在农闲时,去工地上打工,多赚一份工钱。”】
【“也让他们吃上了,那以往只能在过年,才能忍痛购买的低价猪肉。”】
【陈怀信叹了口气。】
【那吃着白花花的大米饭,吃着香碰碰的猪肉。】
【这种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已经在煜国各地都能见到。】
【那其中的缔造者离世,又怎么不被百姓所缅怀呢。】
【而这其中哭得极为伤心的,还有着那一直未曾有太大情绪变化的兵部尚书。】
【“你不是说,等我死后,去我坟前找我多喝几杯吗?”】
【“现在怎么就先一步走了?”】
【兵部尚书双眼通红。】
【周围之人劝说宽慰。】
【生怕他也因为伤心过度而逝世。】
【但兵部尚书却将这些人赶走,说道:“在亲自带兵征战罗马之前,老夫是绝对不会死的!”】
【“这一天肯定也没有多远了!是吧?陛下!”】
【兵部尚书看向陈怀信。】
【陈怀信认真的点点头。】
【“对!”】
【“这一天。”】
【“不会太久了!”】
【他没有说谎。】
【因为。】
【前段时间。】
【那大煜远征铁骑的将军,再次传来了新的消息。】
【他们已经与罗马达成协议,以帕提亚帝国为边界,两国互不侵犯!】
【“帕提亚帝国的高层,似乎也都打听到了这份协议的内容。”】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在奇怪。”】
【”我们两国的互不侵犯协议,为何会以他们帕提亚帝国为边界。”】
【“但是后来应该是想明白了,那脸色比煤炭还要黑了。”】
【大煜远征铁骑的将军,还将这件事给一并汇报。】
【当然。】
【在这时候。】
【他们已经退回到西域了。】
【之所以没有返回煜国。】
【也是在警戒……一些可能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