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在成为风云榜高手后，自然是有这个能力了，甚至单凭他的名号，就足以安排余家一支血裔在州府立足，但这种事总归要先和陈牧商量。
陈牧对余芸自然还是有印象的，不过那个时候他就对还只是一个十来岁小丫头的她并不怎么在意，如今自然更不会在意了，也不至于因多年前的几句嚣张妄语而一直记着，说到底也就是个生于世家，有些过于骄纵的小女孩罢了。
陈牧看着余芸，语气轻淡的开口，又目光看过一眼其他众多少年少女。
余九江冲着院外和蔼的开口。
“修行修心皆在于个人，我也只能规劝引导一二罢了。”
陈牧笑笑，道：“老爷子您身子骨硬朗着呢，不过总不可能一点小事还叨扰到您，我这趟过来是想同您说一声，之后有无打算安排一支余家的血脉，去玉州的州府落户。”
能看得见，却感知不到。
余芸用力点点头，知道陈牧是在点她，但不提过去的事，让她心中的忐忑终于稍微缓了一些，看向陈牧的眼神，敬畏中又带着几分慕意。
“祖爷爷，祖爷爷，姐夫什么时候回的瑜郡……到底已经是风云榜高手了，气势和比三年前吓人多了呐。”
“谨遵祖爷爷教诲。”
余九江神态慈祥的看着陈牧，忽然环顾一眼四周，神色收敛一些，叹息道：“先前的事我听说了，可惜我已元罡散去，内息消退，否则的话让我这个糟老头子来替红玉截下那份魔气，不至于牵连到你。”
“学了些微末手段，让老爷子见笑了。”
余九江叹了口气，道：“你已踏入六腑之境，的确能轻易抑制魔气，只是……”
陈牧语气平静的道。
余九江听罢陈牧的话，感叹道：“州府好啊，能去州府，那自然是该去的，这种事你找祖义商量就好，至于老头子我……年轻时这玉州七郡我也算是都踏足过，到老了落叶归根，就留在这瑜郡挺好，乱也罢，安也罢。”
“祖爷爷。”
“陈哥哥。”
“姐夫。”
余九江笑呵呵的看向陈牧，眼眸中满是感慨之色。
几个声音不同的呼唤从门外传来。
“慕强是好事，人皆慕强，才有上进之心，但人当有敬畏之心，慕强而不当凌弱，千年的王朝，亦会腐朽，百年的世家，亦会归于尘土，再是出身低微的人，亦有属于他们的力量，纵横天下的绝代武圣，亦可能生于草莽之中。”
“嗯，嗯。”
陈牧这才收敛视线，看向余九江，神色恢复随和，道：“一点微末谏言，有些僭越了，让老爷子见笑了。”
“谨遵姐夫教诲。”
而且。
“说的不错。”
而直到陈牧离开，院子里一直都有些紧张的气氛才终于一缓，先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一群余家嫡系少年少女，这才纷纷松了口气，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只是若没有魔气侵蚀，纵然陈牧走的是乾坤一道，说不定也很有机会冲击玄关，这一下被耽搁延误，要修成宗师的机会就渺茫了些，虽说陈牧如今的身份地位，对于他乃至整个余家来说，就已经远远够高，但他又怎么会不希望陈牧能走到更高呢。
一想到几年之前，陈牧还是刚刚进到余家内部的一个晚辈，仅仅只是略有些出彩，现在却已是寒北新秀第一，直追宗师的风云榜高手，便觉得世事之梦幻莫过于此。
陈牧目光掠过一片少年少女，却是在为首的一个女子身上停顿一下。
早在瑜郡因四大宗门入驻而渐渐乱起之际，余家就有分散枝叶的想法，只是余家势力毕竟不够强大，而玉州的州府又不比瑜郡这种偏僻之地，至少也得有五脏境的人物护持，才能勉强立足，余九江年纪大了，更分身乏术。
实际上。
没想到陈牧才刚回来，便主动提及了此事。
“暂时没有，不过快了。”
不过也正因为意境不会衰退，所以余九江时隔近三年之久，再次见到陈牧，感知着陈牧身上的气息，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因为明明陈牧站在他面前，他的坎水意境全开，都感知不到陈牧的存在，仿佛那里完全空无一物。
虽说余家家大业大，但上到嫡系子弟，下到一脉脉旁支，如今对陈牧的名号那可都是如雷贯耳，即使有的人只是在几年前婚喜时见过陈牧一次，也不可能遗忘。
如今世事变迁，在他面前早已不复当初那样骄傲的神态，甚至面对他都有些手足无措，忸怩且纠结，似也是仰慕他这个姐夫，但却又心底讪讪，不太敢面对他。
余九江感叹一声，道：“可慕强而不可凌弱，没有人生来注定高高在上，也没有什么能永远不朽，心中怀强，又有敬畏之心，谨小而慎微，代代相承，方能久存于世。”
在翠鸟眼中陈牧仿佛只是一株小树，但却奇怪这株小树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我当是谁，跑来瞧我这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你这收敛气息的功夫，只怕已远远超过我年轻时不知多少了，进了这院里，我都感知不到你的存在。”
如今的陈牧比当初地位更甚，都已经是名动寒北的存在，比及晏景青的人物。
“祖爷爷。”
这么多年作为余家的定海神针，过去也曾多次暗中护着他，如今终于还是老去了，已经是一位在颐养天年，打算安度最后一段岁月的寻常老人。
现在的她都只觉得幸运，陈牧是许红玉的夫君，是她的姐夫，是余家的姻亲，否则若想想她那个时候对陈牧骄纵无礼，说不定到今日就如何家那样，给整个余家埋下祸根。
来的人基本都是余家第四代的年轻小辈，有些比余茹年纪还小许多，不过再看到陈牧短暂惊愕后，还是很快都认出了陈牧。
“唉。”
“这瑜郡地处偏僻，如今又形势混乱，鱼龙混杂，已不宜发展，我打算过些日子就将红玉她们都带去州府，另外也要问问老爷子您去不去。”
当然。
余芸不假思索的回应道，同时心底又忽然想到余茹，一时间又有些羡慕起来，她和余茹同许红玉的关系没有什么远近之分，只是许红玉更照顾余茹，而今陈牧也是和余茹远比她亲近的多。
过去年纪小的时候她总嫉妒家里哥哥姐姐更照顾余茹，但现在年纪渐渐大了，就明白了许多，对余茹更也嫉妒不起来什么，说到底她和陈牧偏远，也是她自己的原因，羞惭之余也有些懊悔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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