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不。”邹却迅速地、热切地抓住他的手,“笑话我们吗?我不在乎。”
徐栖定玩着他的手指,静了半晌才道:“我只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你,现在坐在你身后的、走在路边的、骑车经过我们的,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可能随时成为神父,说你有罪,需要忏悔。”
你停止了自己的忏悔,可他们会跳出来,千千万万的他们会跳出来,出现在任何一个时间,指着你说,你是个罪人,你犯了错。
没有迟疑地,邹却再一次重复:“我不在乎。”
“他们有什么资格让我忏悔?”他说,“就算我杀了人,也得由法律来判,没人能成为我的神父,我也不需要听谁说一句‘愿主宽恕你’。”
徐栖定做了个“哇”的口型,笑了:“真的变这么坚定了?”
“是。”邹却也笑,眼睛却盛了汪水,亮莹莹的,“已经说过了,只要两个人在一块,怎么样都好。你不相信吗?”
他想,我要怎么来证明我的改变呢。我现在就可以转过头站起身,大声告诉这个早餐摊上所有的人,我是个可耻的第三者,我爱着别人的爱人,远观不够还要抢到自己手里。好了,如何呢,审判我们吧,指责我们吧,我关心的也许只是,迎着众人唾沫的同时能不能牵着那个人的手。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爱原来真能让人变得疯狂,变得不管不顾。
是不是心脏的壁垒每被喷薄的爱意击溃一分,脸皮就必须得厚上一分?
捕捉到那泪光,徐栖定开始闭口不言,没说相信还是不相信,只是专心盯住桌面陈旧的纹路,好一会儿才又抬头看他,笑了下:“你一直这么爱哭吗?”
邹却试图逼回眼泪,从这问话中擅自揣度出不耐烦的意思,慌乱道:“没有。”
“我看就有啊。”徐栖定轻声说着,又变成那副很坏的模样了,“还是只在我面前这样?好几回了,我根本分不清你是伤心还是高兴啊。”
徐栖定又说:“我还是最喜欢你在床上哭的样子。”
邹却的脸红起来了,他可以确信这片红一定已经蔓延至整个身子。
他解释:“嗯……反正今天,都是觉得幸福才哭,以前可能大多数是难过……”
徐栖定看着他,还在笑,问他,还有第三种状况呢,我都说到了,你怎么避而不谈呢?
他非要邹却解释第三种原因。
邹却被他望着,咬着嘴唇,几乎又要哭了,这回是羞得。
他小声说:“就是,是因为,太,太舒服了,太满足了,所以。还有的时候,是因为,很痛。”
头埋下去了,鼻尖也红红的,很可爱。
徐栖定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垂,那里软软的,有些发烫:“那我尽量不让你痛。”
“不要!”邹却猛地抬起头,嗫嚅着,支吾半天道,“我不讨厌……这种痛。”
哦。徐栖定在心里想。不讨厌。在邹却那里,是不是等同于,喜欢。
他捻人耳垂的力道加重了:“你要说清楚点。”
其实他不过想一如既往地逗逗人,想看这人慌乱的眉眼,泛红的脸颊,还有眼神里那点控制不住的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