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栖定看着他,没有拒绝。
由于各自和教练像连体婴儿般绑在一起,他们没有靠得太近,牵手都须伸直胳膊。帘子升上去了,教练反复强调完注意事项,徐栖定忽然出声问可不可以坐近一些。
“如果我们会死,”他开玩笑道,“我当然得在这之前最后一次亲吻我的男朋友。”
邹却瞪大眼睛,讲他不要乌鸦嘴,两个教练倒是爽朗大笑起来,立刻配合地挪了挪位置,使他们之间的距离尽可能缩到最短,并用固定在手腕上的gopro对准这对恋人,善解人意地替他们记录下这个瞬间。
徐栖定偏过头,轻轻碰了下邹却的唇,一触即离。
“等着我。”他只这样说。
紧握着的手分开了。
邹却点头,深吸一口气,随教练缓缓移动到舱门前,腿已经伸出机舱外。他看到地平线,看到海,两三秒便直直坠入云层。
过半分钟,徐栖定也紧随其后。
天旋地转,风声呼啸着从耳边路过,持续约莫四五十秒的失重感侵袭了全身心。好在降落伞很快被打开,下落的速度有了缓冲,他飘在空中,遥遥望着悬于身下的世界。
外壳似乎被击碎了,只剩下内芯。
他们都曾是这样吗?满腔悲寂,麻木不仁,面对无法疏解的渴望时徒留旁人不齿的不堪。能做的只有层层加固包裹自身的壳,想它不再震荡,不再碎裂,以为这样就能苟活,以为早已失去“在乎”的能力。
也因此漫无目的行走于颠倒错位的时差之中,阅后即焚、夹缝逃生,将一切用虚假定义,情愿爱是幻觉。忘不掉放不下,就以封闭作疗愈,欺骗自己什么都能燃尽消殆。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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