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蒲炀的眼神,有些委屈地囫囵道:“那不是刚才被吓着了吗!”
“没,”蒲炀淡淡开口,“我的意思是,你敢一个人去?”
“不敢,”福禄寿一把拉起泰宁,微笑着看向泰宁,“大爷陪我一下?”
两人的说话声逐渐远去,燕南才有些纠结地开口:“她问了我一些我觉得她这个年纪不应该会问的问题,比如说,你觉得我为什么是我?”
“我虽然主修物理,但生物常识也还是知道的,因为特定的基因组成,使每一个拥有特定基因组的个体出现,但她又问我,我为什么别人,不是猫不是狗,偏偏是我。”
燕南笑了笑:“老实说我以为这孩子是来抬杠的,我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也不是研究什么本我自我那些东西的,当然说不出来个所以然,那次谈话便只能草草收场。”
“后来我单独找过她,但那时候的她似乎已经丧失了之前的表达欲,好像整个人都穿上了一层保护壳,我们之间的谈话并没有进行下去。”他最后有些遗憾地这样说道。
他们又聊了些,蒲炀在心里把所有的信息整理完,有了一个大体猜测,夏莱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事,就和出车祸的自己一样,对整个世界的认知产生了怀疑,但她并没有自己幸运,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她这究竟是什么,她开始彷徨,开始下意识地寻找同类,就像她问燕南,上贴吧找吧友,然后她得到了一本书,像是要证明什么,带着自己的伙伴夜探实验楼,手上多了一个图腾,再然后,她死在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
只是还不能彻底断定夏莱手上的图腾和她的死是否有必然联系,那本诡异的书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夺走夏莱生魂的煞或者夏莱本人能去哪儿,还要往下查。
总之眼下能做的,是先把实验楼里的东西探查清楚,他有预感,这实验楼里藏着的东西和夏莱的死脱不了干系。
一双手从眼前扫过,蒲炀回神,便听见燕南有些疑惑地开口:“他们上厕所怎么还没回来?”
蒲炀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是啊,都十几分钟了,怎么还没回来?
第六章
刚才福禄寿在走廊的惨叫声历历在耳,蒲炀闭了闭眼,起身:“我去看看。”
“等等,”燕南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一起吧,我正好去洗手间。”
蒲炀没说话,目光停在燕南和自己相碰的手腕上,骨节利落,看着温和有力,毫无异常。
可他兜里那听说能追踪煞气的罗盘现在已经震成了个小马达,在燕南手贴上来的瞬间就开始发疯,跟开了震动模式似的。
蒲炀没什么表情地后退半步,手轻触了下口袋:“走吧。”
实验楼的厕所在走廊尽头,两人从中间走过时,头顶上是明亮的灯光,燕南和蒲炀并排,侧过身笑着问他:“我看你这个天还穿长袖,不热吗?”
“还好。”蒲炀一手自然垂落,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捏了张符纸,淡淡道。
“有的人确实比较畏寒,”燕南了然地点点头。
燕南走进卫生间,蒲炀等在外面,背靠着洗手台,环视四周,等他扫到背后的镜面时,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