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过来就是这皇子虽然顶顶聪明,可不能要,要了你海隅就完蛋了。
海隅完没完不知道,蒲炀这过往的十六年却过得胆战心惊,虎毒不食子,可他的父亲,天朝龙椅上那位,可恨不得要了自己的命。
近几年有所改善,不想着整死他了,但也不管他,明着他是三殿下,可谁都知道,这位三殿下,死了也没人会管。
喜闻乐见罢了。
毕竟那些判词在宫中明着暗着都流传了个遍。
可燕南却阖眼半晌,才笑了声,呢喃道:“云公子……”
他睁眼,却告诉蒲炀:“我探得你命缘,前半生坎坷,后则一路顺风顺水,有极慧之资,倘若恰逢时运,你便是这冥冥世道的救世主。”
蒲炀怔愣片刻,心觉有些好笑。
尊享名利的国巫探得他是妖星在世,天煞也,这不靠谱的红衣人却说他是救世主。
两厢推拒,一面是天堂,一面是地狱。
按理来说,他应当相信国巫,相信满朝眼色,可日日疲慌不停的梦境里,稀里糊涂得了张这样的判词,可笑又当不了真,他也还是笑了:“承你吉言。”
伦理道常见惯了,偶尔遇到个荒谬悖理的梦境,容他私心一回想来也无妨。
多好笑,妖星也想当救世主。
红衣人也笑,那几笔淡淡的白描衬得他人虚弱而假,可眼里的笑意却容易让人当真,他掏出个物件,递给蒲炀:“为保你前半生平安顺遂,我又恰巧宅心仁厚,送你个小玩意儿,必要时候或许派得上用场。”
蒲炀伸手接过,放入掌心细细观赏,温润熨帖的暖意从佩环浸润肌肤,鲜红的绳穗生机勃勃,像旭日初升。
这是枚淡雅剔透的玉佩。
第二日起来,蒲炀转头,一眼便看见竹枕旁的那块玉,在光下泛着通透的晶莹,一抹血红从中穿过,与之恰如其分地契合。
燕南身体好了大半,活动自如,上街为尘降买了些黄连和五味子,刚进门便撞见从茅厕出来的贪吃鬼。
“挺巧,”燕南将东西递给他,“你应当用得上。”
“……”尘降接过东西看了两眼,才讪讪道,“多谢燕公子。”
“举手之劳罢了,”燕南朝他摆摆手,不甚在意道,“云公子呢,还在看书?”
“方才朱二公子同祁将军进了屋,现在还聊着呢,”尘降捂着肚子又要跑,“我家公子说过,一般这个时候不能进去,会打扰他们,你若是得空,可以到街上看看巫举。”
话音飞快远去,燕南寻了一处靠窗座位坐下,叫了壶酒,一个穿着青衣布衫的老者紧跟着坐下,自然地斟了杯酒,帽檐压得很低,开口:“燕始祖,您托我查的东西我查到了,那日的明王府里确实还有其他煞物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