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以为送个礼物我就会讨好你,我可不是那些小孩,你拿那些东西糊弄我没用。”
唐观棋闻声,抱着一个木箱子出现,轻轻把木箱放在一边。
那个箱箧精美,红木古典庄重,漆面上光泽油滑,几乎可以倒映屏风和室内一弯人造流水。
应思宁忽然感觉不对劲,孤男寡女,这里还偏僻,无论是谁都没办法马上到来,这个哑巴该不会是因为刚刚的事,想污蔑他什么吧?但转念一想,如果出了这种事,哑巴也别想着嫁进来了。
他有什么好怕的。
他嘲笑一声:“你不会是想拿这个礼物讨好我,让我尊称你一声大嫂吧?”
唐观棋眼神乌黑,像一种藏于山野的水怪,水淋淋的,和煦微笑的时候,不觉得她是在笑,眼底有浓烈的冷感和疏离,漂亮得似透明的水晶兰,她又是哑巴,完全无从猜测她的想法。
一时间看得应思宁心里发毛:“你别是想在我家,对我做什么吧?除非你不想嫁进来了,否则我出去的时候如果身上有一点伤,你都死定了。”
唐观棋打字,将平板递到他面前:“你别怕,我只是有个礼物单独要给你,不好让其他人都知道。”
应思宁就说,原来是这样。
他的脸甚至算得上清纯,白白净净,人细细长长一条,穿着衬衣和学院毛衣,但表情动作都很傲慢:
“投其所好在我这里没多大用处,不过既然你送礼物,以后你要记住,二嫂比你年纪大得多,按道理来说,你应该尊重二嫂才对。”
唐观棋作为大嫂,又是绝对的上位者,却只是默然一笑,没有因为应思宁欺负她哑看轻她,而勃然大怒。
只是打字给他看,“你打开看看吧。”
应思宁趾高气扬地走向那个红木箱。
他倒要看看,这个哑巴送什么东西来讨好他。
是和其他小孩一样的机票、玩具、还是他无法抵抗的礼物。
精致的铜锁被打开,应思宁初只看见一片漆黑,红木箱里面的涂层是墨色的,但他低下头,刚想看清楚箱子里是什么,一只蛇头直接竖了起来。
冷冰冰的滑腻感打到他的额头,蛇信子滑过他脸颊。
只是一瞬,唐观棋就听见了杀猪般的叫声。
应思宁一边尖叫,一边往门的方向跑,但跑到门口,竟然怎么都打不开门。
他害怕得整张脸像纸一样白,巨大的恐惧导致他甚至都说不出辱骂唐观棋的话,只能气短地发出一些不成调的声音。
“开……开…”
唐观棋听了一下,才听出来他说的是开门。
她直接握着蛇的中段,一步步走向应思宁,应思宁细长的腿震震,宽松的裤管像筛糠一样在抖,连跑都没有力气跑,只是想大步跃两下,就一膝盖跪在地上:
“别,别过来…”
应思宁尖叫不止,但这小房间是最偏的房间,应思宁料想一个哑巴翻不出天来。
现在好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成了他,不是哑巴。
唐观棋只是握着那条黑白相间的加州王蛇,慢悠悠冲他走过来。
应思宁几乎是爬着,唐观棋走近一步,他就手脚并用,屁滚绥流地往后爬。
这种黑白环的蛇,粤港澳的人怎么会不认识,这是,这是银环蛇,剧毒!
唐观棋一直前行,应思宁一直尖叫。
最不服管教年纪的少年,一时间被她吓得什么风度,什么傲慢全部都没有了,在地板上瑟瑟发抖。
末了,唐观棋慢悠悠打一行字,反过屏幕给他看:“叫大嫂。”
应思宁眼泪鼻涕齐流:“………大大大大嫂,你别过来,我真的怕!大嫂!我怕蛇!”
唐观棋满意地对他笑,此刻看见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应思宁只觉得和蛇一样,阴郁,蛊惑,剧毒。
半个小时后,应山青在客厅遇到应思宁,见对方一直发着呆。
应山青叫了他一声:“思宁,你发什么呆?”
应思宁猛地回神,还抖了一下。
应山青坐下来,冷哼一声:“准备祭神了,年年守岁都要祭神的,我已经准备叫人去通知唐观棋下来了。”
应思宁一下就想到,祭神的流程复杂,还要念祝词,唐观棋一个哑巴怎么念?这不是摆明为难她?
应思宁一把抓住他的手:“哥,大嫂蛮好的,还是别去为难大嫂了,你都知道大嫂是哑的,你这样不是有心让大嫂难堪吗?”
应山青惊愕:“?”
“你在说什么,这主意还是你自己提议的,哥刚帮你准备好,叫你嫂子去睡觉,别主持祭神了。”
应思宁一把抓住他的手:“我去,我可以祭神,求你别叫大嫂,我们对她这么大恶意做什么,她又失语障碍,听说又父母双亡,大嫂不容易,我们没有比她高贵到哪去。”
应山青:“?”
初归新抱,落地孩儿,新抱是粤语的惯用说法,“新抱”本为“心抱”,有“岭南三大家”第一人之称的屈翁山在三百年前的《广东新语》中有记载说:“广州谓新妇曰新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