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是盛京的陪都,离盛京也只有一日路程。
西京地方广大,历史悠久,并不远离政治中心,却又不像盛京那样时时须面对激烈的政治斗争与冲突,并且,西京多园林,适合官僚,富豪度假居住,因此许多致仕的官员,及皇亲贵族,都会在此购房建宅,也导致此处房价上涨,居全国第二,并且,此地因贵族众多,隐隐形成了一股无人敢惹的势力,那些贵族弟子四处做恶,却无人敢言,西京留守和大人,周旋于这些贵人之中,己是身心疲惫。
徐安年一行数十人,出了盛京往西京而去,徐安年在马车上看着西京送来的卷宗,卷宗记载非常清晰,僧人的供述:他所以杀人是因为杨氏对他的言语侮辱,并且供卷上也没有出现杨氏与他人出走的事,关于白孝贤只字未提,僧人是看着杨氏家境殷实,抢了她的钱财,这与冯程给她说的完全不一样,想必真像己被掩盖起来,连案宗也改了。
但这份做假的案宗仍有凝点,卷宗称僧人杀人抢劫,现场却只有僧人和杨氏的尸体,没有凶器,没有脏物,杨氏是被利器制死,那利器何在?僧人定为杀人抢劫,那么脏物又何在?
杀人案五大要素,即,“尸,伤,病,物,踪。”物即凶器,踪即杀人动机,卷宗有关于此凝点的说法,僧人交待凶器与脏物都掉于草从中,不知所踪,或许被周围的村民发现所拿走,但这样的解释估计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这一点案宗做得并不高明,太过敷衍。
和大人为了定僧人之罪,不加以推敲,或许僧人在和大人的严刑下,按照和大人的要求才这样说也不无可能。
想到这里,徐安年又突然想起,二皇子能如此了解此案情,那么和大人是否是他的人?而手上的这份假案宗是不是二皇子安排的,仅是为了应付大理寺审核而己。
徐安年暗叹,这做假也得慎重些吧,漏洞百出。
此案发生在两月前,她刚到盛京不久,和大人如此草率断案,他们其实早就知道了真正的凶手,只是动不得此人罢了,却不知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在此案上大做文章,二皇子想低调处理,偏偏有人不同意,借此向他发难,她只不过成了对方的武器而己。
此刻,她越来越肯定那位持有“丹书铁卷”的宗室白孝贤定是凶手无凝了。
不过,一切还须证据来说话。
队伍行致中午时分,路程过半,官道上出现了一间露天茶肆,李宝招呼大伙可以休息半个时辰,徐安年走出马车,伸伸胳膊,扭扭腰,立马就有一小厮迎了上来,
“各位客官,这边请。”
小厮见是官府中人,格外客套。
东西南北坐了一张桌子,其余衙役坐了一张桌子,徐安年与李宝坐了一张桌子,本来她想招呼东西南北坐在一起,但瞧着他们刻意避开的眼神,也只有耸耸肩,暗忖着要收腹他们,还须时日。
这时,小厮端来茶水与馒头,众人默默的吃了起来。
而在茶肆的另一边,坐着一年轻男子与小书童,两人相视一眼,眼神中均有惊讶,片刻,年轻男子起身急速离去,小书童紧跟其后。
“公子,你还没有付钱呢。”
小厮转身瞧着二人,赶紧追了过去。
年轻男子脸色一红,颤抖的在包袱里掏着银子,神色颇为慌张,徐安年无意一瞟,张大了嘴。
“怎么了?”李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啧啧两声,“这位公子长得如此俊俏……”
话不未说完,只见徐安年己朝二人走去。
见着有人走近,年轻男子更加惊慌。
“赵……公子,你怎么在此?”
被认出了面目,年轻男子身子一僵。
“宋公子,这么巧。”
“你这是?”
“我欲前往西京,看望姑父,想不到在这里能遇上宋公子。”
赵清云虽然紧张,不过也极力恢复了镇定。
徐安年疑惑的看着她,一个富家女独自出门,怎么看也不妥,
“宋某,正要去西京办案,赵公子可以一共前往,也好有个照顾。”
赵清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不用麻烦,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宋公子高中状元,他日再登门祝贺。”说完,匆匆拱手一揖,带着书童平儿离去。
徐安年瞧着两人的背影,不解的皱了皱眉。
这边赵清云与平儿上了马车,
“小姐,为什么不与宋公子一起?路上有个照应也行,万一遇上老爷派来的人,他们必定不敢收查宋公子。”
赵清云凝重摇了摇头,
“正因不想连累了他。”
“唉,”平儿叹了口气,“想不到殿下居然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