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赵小姐在此。”来人有数位,看着装着打扮竟是宫内的太监,其中一人身着红衣飞鱼服,负手站在她的面前。
“公公认识我?”
“东厂督卫夏璟见过赵小姐。”
夏璟微微弓身行礼,赵清云不由得认真打量着他,东厂督主?听阿洛说过,此人是皇上的心腹,专门监察百官,百官都会敬他三分。
但是,似乎有些面熟。
“是你,在西京……”
夏璟微笑着点了点头,
“正是在下。”
赵清云赶紧还礼,道,
“如此,清云要谢谢夏公公当日相助。”
“那日在下入西京办事,巧遇了赵小姐……想不到今日又得一见,这天色己晚,皇宫内不易四处走动,容在下送赵小姐回殿。”
“有劳公公。”
赵清云走在前面,夏璟从身旁一小太监手里接过一盏宫灯,跟在她的身侧,
“小心脚下。”
赵清云微微颌首,两人一前一后朝宫所走去。
夜风轻轻拂来,带着淡淡的清香,四周有低低虫鸣,偶尔传来几声蛙叫,更透出了夜晚的宁静,花草丛中出现一片萤火,令赵清云吓了一跳,立足观看。
“那是萤虫,只有夏日才有。”
耳边是夏璟的声音,赵清云有些失神,她当然知道,那年,阿洛陪她观月,为她做了一盏萤火灯……她不由得勾起一丝微笑,瞬间又消失无踪,她的神色都落入夏璟眼里,他垂了垂眼眸,无声的站在她的身后。
其余的太监远远的跟着,不敢上前,两人就这样安静的站在路边,任时光流过。
她看着花丛中的萤火,他却看着她。
次日朝会,徐安年走进大殿,瞧着柏洵与几位朝工交谈甚欢,她想走上前去打个招呼,可总觉得一丝别扭,正踌躇着,突见大皇子来到她的身旁,徐安年一身汗毛炸起。
“宋大人昨夜可遇到心仪的姑娘?”
瞧着大皇子似笑非笑的神色,徐安年心中厌恶,却也不得不行礼道,
“下官食君俸禄,还未建功立业,不敢谈风月。”
“如此,宋大人堪为百官楷模。”
徐安年站在一旁,不想搭理他,这时,正遇沈士桢过来向大皇子问好,两人在一旁交谈,徐安年想与士桢说话,感谢他为自己做的一切,然而沈士桢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投来,徐安年只有尖着耳朵,听到的无非是官场客套之言,只觉无趣。
其间,柏洵的眼光无意瞟来,又急急移开。
“宋怀安何在?”
突然殿上一阵高呼,声如哄钟,铿锵有力,众人朝后看去,只见一武将,铁甲威风,虎体猿臂,黑面长髯,双眼如鹰,大步走上前来。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直把徐安年推到前例。
尼玛,这是什么情况?
徐安年心下颤抖,想撒丫子跑路,又怕别人笑话,只能硬着头皮迎上此人的目光,只觉周身寒冰一片。
来人是一位七旬老将,却精神抖擞。
她己猜到是何人了。
“你就是宋怀安?”
白老将军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透过一丝不屑,一丝狠劲,还有杀戮,那是在战场上,对敌人的杀戮。
徐安年咽了咽口水,行了一礼,
“下官正是,敢问将军可是威武侯?”
白老将军的爵位正是威武侯。
老将军冷哼一声,不顾四周众朝臣的目光,厉声喝道,
“你一个白脸书生,为何要制我孙儿之罪?”
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此刻徐安年倒恢复了镇定,她这人吃软不吃硬,
“下官乃盛京提刑司,白孝贤有罪,下官为何治不得?难道下官要姑息,任之?”
老将军瞪大着双眼,怒火待发,众朝臣似乎都知道他的脾气,不敢上前劝解,柏洵微皱着眉头,大皇子嘴角挂着冷笑,沈士桢漠然。
“小孙有先皇恩宠,除了谋逆之罪,无人能治。”
徐安年冷眼看着他,
“白孝贤**杀人,本官可免其罪,然,白孝贤刺杀朝堂命官,刺杀当朝二皇子,不知算不算谋逆?皇上格外开恩,待将军回朝以皇族家法再行处置,此事己归皇族家事,本官己无权过问,将军若有凝问,可向众位亲王,或者皇帝殿下询问。”
一句话说得老将军哑口无言,只有吹胡子瞪眼,而徐安年手心己经湿润,害怕这位老大爷突然发彪一掌结果了她。
他的眼神在人群中收索,突然瞧见了二皇子,然后走向他,单膝跪下,柏洵一惊,急急扶他起身,
“殿下,小孙果真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柏洵说道,
“此事皇上自有处置……”
正在这时,程林从庑下走出,高唱着,皇上驾到,众百官列队行礼。
德庆帝看到老将军,客套一番,言明白孝贤一事,待散庭后众亲王一共进皇家族庙,今日朝堂上有岛国使臣觐见。
白老将军默然,一脸不悦的退到武将之列,朝徐安年狠狠瞪来。
徐安年装着没看见,心里倒有些惋惜,这样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其后人却如此不堪。
百姓要求处死白孝贤的呼声很高,亲王们抱观望态度,若皇上姑息,那么那些持铁卷的宗亲还能把大梁王法放在眼里吗?
听闻德庆帝专门请来远在陈州代王来京商议,代王是皇上的亲叔叔,是皇家族长,想来,皇上也是希望严惩犯人的。
徐安年还在走神,太监的声音响起,
“宣岛国使臣图大人觐见。”
尖锐的声音远远传出,只听一阵脚步声,徐安年悄悄瞟了一眼,一位身着异服的中年男子昂首挺胸,大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