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拳头却悬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她忆起,昨日,阿洵对她说过的一些话。
“清云,你是不是知道了宋怀安的身份?”
赵清云看着他,脸色有少许怒气,
“是。”
柏洵深深吸了口气,
“你是如何得知?”
“猜的,因为你对她不同。”
四目相对,说不清的复杂情绪,赵清云突然就笑了,然而眼角还挂着泪水,
“我知道了她的秘密,所以呢,你打算把我怎样?”
柏洵反倒一愣,皱起了眉头,
“要杀人灭口吗?”她继续挑战他的底线。
柏洵听了这样的话,伤心太过于愤怒,
“清云,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
“是吗?”赵清云冷冷一笑,“以前我也这样认为,但是……”她吸了吸鼻子,“你不喜欢我,是因为姐姐,清云敬你对姐姐的那份情意,可如今呢,你还敢说喜欢姐姐吗?”
一提到赵湘云,柏洵心口一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声调突然大了几分,
“如你所见,我该如何?清云是觉得我与她还有可能吗?”柏洵的语气悲愤加交,“她己嫁作他妇,你别忘了,当初是她要离开。”
柏洵说完拂袖一甩,转过身去,似乎不想让她看到他脸上的阴霾,然而他紧握的双手暴怒了此刻他的心情。
隐藏了三年,三年不许他人提起,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一状况。
赵清云有些心痛,想着姐姐想着他,也为自己残忍的揭露他的伤疤而自责,但是,她就不服气呀,姐姐才离开三年……
“阿洵,其实姐姐当初是不肯嫁的,她还让我好好照顾你……”
“这又如何?”柏洵打断她的话,“她终究是嫁了。”柏洵闭上双眼,回忆起那个分离的夜晚,她说着那些绝情的话,还有她与那人衣衫不整的在一起……
头痛得厉害,她背判了他,难道他还要念她一辈子吗?他就不能再去追寻另一段感情?
少顷,柏洵转过身来,
“清云,照顾你是我对她最后的承诺,但是,我不能娶你……宋怀安的事希望你能保密,她有她的苦衷……有我一日,我定会护她周全。”
多余的话没说,不过赵清云也能感到他对她深深的情意,她再一次为姐姐心痛,可是的确是姐姐负了他,弃了他,姐姐听从了父亲的话,埋葬了她的幸福,那么自己呢?
回想起这些,赵清云缓缓的放下手,有些失魂落迫的转身离开,她选择了阿洛,虽然做了阿洵身边的眼线,但是她并没有做伤害他的事,她只是不想他伤害阿洛而己,可是夹在两人之间她真的好难,好累,阿姐,你当初选择离开,是不是也是因此?
赵清云神色暗淡,正遇昆仑寻来,
“清云小姐,”仿佛觉得称呼不妥,又改口道,“郡主。”
赵清云勉强一笑,
“如此匆忙,可有何事?”
昆仑道,
“东厂的夏督主来了,属下正去回禀主子。”
赵清云有些惊讶,
“夏督主为何到此。”
昆仑看了看她,“说是寻公主与郡主而来。”
赵清云了然,轻轻“嗯”了一声,随口又道,“公主呢?”
“公主刚才闹着出门,青龙己随她而去。”
赵清云点点头,
“你晚些再去寻阿洵吧,他或许不太方便。”
昆仑微微惊讶,他自是明白主子与宋怀安在一起,不过听赵清云说来,心里倒为她悲伤起来,
“属下……明白。”
赵清云回到屋子,呆坐在窗前,
“阿洛,我想你了……”
“阿洵以前对姐姐好,如今对宋怀安好,那么你呢?可有真心对我……”
赵清云回忆着与柏洛的点点滴滴,突然觉得是少之又少,心里一片凄凉,正在这时,突然听见一阵“咕咕”的叫声,她顺声望去,一只白色的信鸽,扑着翅膀落在她的窗前。
她眼神一亮,又紧张的左右环顾一番,见着四周无人,这才急急抓起信鸽,并关上了窗户。
熟练的从信鸽脚下取下一支细管,小心的抽出一张纸条来,赵清云屏住呼吸,翻开纸条,然而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颓废的坐下,一颗期望的心早己七零八落。
他要她注意柏洵的一举一动,离间他与宋怀安。
他只字未提她,没有关心,没有想念。
再言昆仑,在廊上等了片刻,才来到柏洵的门外,
“主子,东厂夏督主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屋内才响起闷闷的声间。
“嗯。”
昆仑退至一侧,少顷柏洵开门走出,昆仑瞟了一眼自家主子,红光满面,却略有恼怒,那是一种被打饶了好事的怒气。
昆仑对主子最近反复无常的情绪早己习惯,这都与屋内那位有关,他小心的抬头想瞟向一眼,却撞上主子冷眼的双眸,吓得他急急的低下头去。
两人走在回廊上,
“昆仑。”
“属下在。”
“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昆仑心里一颤,有不好的预感,
“回主子,己有十年。”
“嗯,”柏洵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冷然道,“我们不仅有主仆之情,也有师兄弟之义,你,应该知道规矩。”
昆仑“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属下有错,甘愿受主子责罚。”
“何错之有?”
昆仑额上渗出些汗水,心下后悔,结结巴巴的说道,
“属下不该把主子的行踪告诉郡主……”昆仑的声音越来越低。
柏洵盯着他,眼神竟如刀锋,
“自个下去领三十板子。”说完拂袖而去。
“是。”昆仑还跪在地上,长长的松了口气。
而此刻,大厅里,一位墨衣男子端坐在圆椅上,细长的手指夹起茶盖,轻轻在茶碗上拂着,双眼注视着茶水里飘浮的茶叶,神态极为悠闲。
片刻,一阵脚步声转来,墨衣男子眉头轻挑,抬起好看的双眸,急急起身行礼,
“夏璟见过二皇子。”
柏洵轻笑,挥手免礼,
“督主请坐。”
两人分主客而坐,小厮为柏洵送上茶水,
“督主千里迢迢,可是寻长公主与郡主而来。”
夏璟应道,“正是,皇上知道两位主子出了宫,急得不行,特命在下带回两位主子。”
“唉,”柏洵叹了口气,“馨儿实在任性,让父皇担忧了。”说完,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
“馨儿来此地一日而己,督主如此快的就寻来,督主好本事。”
夏璟轻笑,“为皇上办事,属下不敢怠慢,必尽力而行。”
柏洵放下茶盅,
“父皇设立东厂己有数年,东厂为朝廷办事其能力有目共睹,本殿下极为欣赏督主,若他日本殿下行事不妥,辜负了父皇,还望督主能提点两句。”
“呵呵,”夏璟客套一笑,“二皇子言重了,二皇子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那有什么不妥之举?”
柏洵冷笑,东厂在这几年发展甚大,广设诏狱,影响超过了三法司,自掌印太监程林获得了“批红”的权力,其东厂的地位也越来越高,甚至与内阁相提并论,明眼的人都知道,这是皇上欲压制内阁,收回实权,如今大皇子与内阁人员走得近,那么他也得寻找盟友,虽然他十分瞧不起这些太监,早在前朝就有太监专权,不过,此番他不得不利用他们的势力,向他们示好。
随后,两人又交谈数语,皆是无关紧要之话,柏洵令小厮领着夏璟及其从人回房休息,着手安排长公主回宫一事。
徐安年在柏洵房里整理好衣衫,再三确定无异后,才走出屋子,身心皆是疲惫,倒不是柏洵对她做了什么,而是他如此霸道的示爱,一种越是得不到越不罢休的狠劲,让她觉得很累,很有压力。
在赵清云来这前,她心有所动,试着去接受,赵清云来了,她突然又回到了现实,就你从天上一下坠落于地,她欲退怯,可就是在刚才,在柏洵的亲吻下,她又变得晕晕沉沉,左右遥摆了,尼玛,她何时这样扭扭捏捏了,想当初追求沈士桢时,她可是一秒之内就下了决心,不过,当时心镜是如此的简单,不像今日,有那么多的顾及……
徐安年埋头行走,却未瞧见赵清云正站在回廊的一侧候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