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湘云愣了愣,这时有小厮端上茶水。
她在他侧位坐下,中间隔了一小方桌。
他的手就放在方桌上,若是以往,她一定会赖皮的拉着不放,可如今,她想,却不敢,她更希望他能主动来拉她。
她不动声色的瞧了瞧四周的奴仆,暗想着怎样才能把他们打发下去,她要与他好好说些话。
这时,柏洵开口了,
“夫人……”
他叫她夫人,赵湘云心咯噔一跳,有些酸痛。只听他说道,
“本王有要事相商,还望屏其左右。”
赵湘云脸露惊讶,心中喜色。
她扬唇一笑,朝着那些奴仆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
奴仆退出,毕方也退在堂外。
堂内只乘下二人。
赵湘云心跳如鼓,此刻,她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
是拉着他哭一场,还是坚强的告诉他,湘云无碍,湘云愿为殿下付出一切。
而此刻,柏洵的心情也是极为复杂。
他看着她,三年来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她,这张容颜以前只能在梦中相见。
“湘云,”他嚅嚅唇,“清云都告诉我了……”他终于说出了口。
赵湘云听言,泪水唰的就流了下来,她开始轻轻抽泣,三年来所受的委屈,三年来的压抑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柏洵起身来到她的面前,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赵湘云摇着头,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
柏洵的身子晃了晃,最终搂上她的肩,任她在怀里哭泣。
湘云,湘云,为什么会是这样?
或许是哭累了,她的声音低沉柔软,
“阿洵,是我对不起你。”
“那些人是谁?”柏洵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无尽的恨意。
赵湘云仍靠在他的胸前,双手环上他的腰,
“我不知道……你不要怪清云,她只是顽皮。”
“顽皮?若她不是你的妹子,我早就……”
“她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做了错事。阿洵,答应我,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说了那些话来伤害你,后来,我后悔得不行,但是,你与曾格……我不愿看见你们任何一个受伤……对不起,阿洵,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说完赵湘云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柏洵听言,只觉身子里有一把尖刀在游走,割着他的五脏六肺,他紧紧的握掌成拳。
“那曾格呢,他就没有查明那些人是谁?”
“曾格赶来时,那些人己经走了,他们蒙了面,我晕倒之前,只见两个人影……阿洵不要说了,我不想再忆起那日。”
柏洵果真没有再说,眉头却是紧紧的皱在一起,眼神透着一股子阴冷。
她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里感到满足。
良久,他缓缓推开她,用手拭去她的泪水,赵湘云痴迷的看着他,
“阿洵,是不是我负了你,所以老天爷来惩罚我,让我一生孤苦伶仃,不得欢颜。”
“不会。”柏洵说得干脆。
赵湘云吸了吸鼻子,嘴角露出笑容……
从曾府出来,柏洵沉默不语,神色严肃,毕方暗自叹了口气,其实自从那日清云来过以后,他就是这幅表情,首先把自己关在屋子两日,任何人都不得去打饶,今日出关后,又急着下拜贴去曾府,看样子,赵湘云的事对他震撼不小。
不光是主子,毕方等四人也是非常吃惊,他们曾经比主子还要憎恨她,可是,知道了真像,原来这个女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苦,隐忍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如今连曾格也去了……她的不幸众人都明白,她是敌人打击主子的工具,为了主子,她选择了远离,这样的女子所做出的牺牲让他们都觉得汗颜。
可接下来主子该怎么办?毕方小心的打量着他,且不说赵湘云的身份尴尬,还有一个宋怀安,主子该如何处理?
回到福王府,毕方把这一想法告诉其余三人,大家都一阵沉默,只有青龙不以为然,
“这有何难,两个都要,主子什么人,后宫佳丽三千,多一个人就多双筷子。”
青龙的话,遭到众人一阵白眼,那宋怀安什么脾气,他们都知道,别看她整日跟个傻子似的,独占心强得厉害,这接下来可有得闹腾了。
再说徐安年,这两日一颗心都放在彩生身上,她就不信攻不下他那座“堡垒”。
这日,慕北带着两个衙役去了大牢,把彩生拖了出来,彩生这两日也是过得惊心胆跳,瞧着他们,一颗心跳得老高。
“官爷,你们这是要放了小的?”
慕北本是江湖中人,唬人的计量自有一套,只听他冷哼一声,
“放你?做梦吧,皇上又下了圣旨,宋大人不能审的案就交到大理寺去,你今儿个就去大理寺诏狱呆呆,能不能出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去诏狱?”彩生身子一抖,“我只是偷偷帮着贡生印刊了几本书,没有这么大的罪吧,为什么要去大理寺?”
慕北没有理他,给他套上了手脚链,一把把他提了起来。
“有冤去大理寺申吧。”
说着就要拉他走,彩生急了,双手紧紧的抓住牢门,死也不离开,
“我不去大理寺,不去大理寺……”
“这可由不得你。”慕北冷然道,“你俩把他抬走,若再闹,给我打就是。”
“是。”两虎背熊腰的衙役气势汹汹的上前,抓着铁链一阵猛拽,彩生痛得泪流满脸,最后告饶道,
“我说,我说,我要见宋大人。”
审讯室,徐安年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
彩生颤抖着缓缓说来,
“我真不知那妖书的事,不过在出现妖书的前几日,我无意间看见刘金的屋里有一片印版,上面刻有什么国本,柏洛,柏洵等名,我当时吓了一跳,这不是大皇子与二皇子的名吗?我好奇,正想细看,这时刘金走进屋子,抢过了印版,藏在怀里,瞧着他一幅紧张的样子,我还调侃他了几句。后来他告诉我,过两日要回老家,做完这一单就不做了。”
徐安年听言心中一喜,终于有了进展,
“那你可知刘金如今何在?”
彩生摇了摇头,
“妖书一事发生后,我就没在见着他。”
“他老家何处?”
彩生想了想,
“我认识他也有好几年,没有听他说过老家在那里,不过他家妇人是京盛人,家就住在西边的猫儿胡同。”
徐安年吐了口气,朝李东瞟了一眼,李东领命立即出了衙门,而彩生再次被关于大牢。
彩生诺诺的问道,
“大人,小的什么时候能出去?”
徐安年道,
“此事事关重大,放你在外面,不比牢里安全,你就安心呆着吧。”
约一个时辰以后,李东回来了,徐安年急问如何,李东道,
“刘金一家果然不见了,不过,我己经打听到了,刘金的老家在昌州。”
“昌州?”慕北道,“离京城有八百多里,来往最快也要半月。”
“如此,咱们现在就出发。”徐安年说道,
“怀安,你就不用去了,我和慕北前去,保证把人带回来。”
“不行,此事重大,我必须亲自一趟,李东你去准备马车,注意保密,衙门里就由李宝打理,这样里外也有照应。”
徐安年吩附一阵,“咦,李宝呢?”
“准是又去吃包子了。”陈南打趣道。
徐安年咬了咬唇,不等他了,“陈南,等他回来以后,你把这边的情况给他说一下。”
“知道了,你们路上小心。”
徐安年回到宅子,简单收拾了一番,从后院出了门。
李东慕北己在车上等候,李东又道,
“怀安,这一路辛苦,你又何须走这一趟。”
徐安年道,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此事有变数。”
两人大惊,徐安年让他们凑近一些,几人在马车上小声低咕一番。
片刻,徐安年,李东,慕北还有两个衙役,却是分路而行。
徐安年的马车路过福王府,她想了想,令马车停下,欲向柏洵告辞,谁知管家告诉她,福王进宫了。
怎么又进宫了?徐安年嘟噜着,片刻也抛之脑后,把全部心思放在妖书一案上。
当徐安年的马车消失时,福王府大门内,探出一个影子,原来是青龙,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暗忖着,主子去了曾府,还要我来挡,唉,这年头,主子不易,员工也不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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