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跟随“公主”出来,也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在瞧着她那一刻,突然变得犹豫,但另一个声音同时也在提醒着他,机不可失,失不在来,即使皇上的人有了防备,也不可能会查出公主中蛊的真像,于是,他还是跟了出去。
在他接近“公主”时,他就发现了异常,她和往日不一样,似乎很紧张,但,箭在玄上,不得不发,他问她为何在此?她说今日被父皇骂了,他说,他给她吹首曲子,可好?她眼神一闪,同意了,在他拿出笛子之际,她突然一掌劈向他的胸口……
是他小看了皇上,这种蛊知道的人极少,他抱仇心切,一败涂地。
此刻,李宝己被团团围住,他冷笑一声,从容的站直身子,瞟了一眼“公主”,她撕下了人面皮具,他恍然大悟。
“李宝,还不束手就擒?”
夏璟声音凌厉,目光灼然,李宝无惧的迎上,脸上尽是嘲笑的神色,
“阉贼,就凭你能擒我?”
“呵呵,你尽可试试,如何逃出。”
于是,护卫围攻,李宝开打,一时间,凉亭四周,劲风阵阵,卷起满天树叶,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他以笛为武器,招招毙命,靠近他的护卫三两下被击倒在地,口吐鲜血。
徐安年躲在一旁实在是看呆了眼,尼玛,李宝的功夫这么高?
夏璟见此,眉目一拧,从护卫身上抽出一把长剑,飞身而起,直攻李宝。
徐安年大叫一声,不好!
剑气袭人,锋芒尽露,李宝刚踢倒一人,感到身后的危险,反身以笛挡剑,只听“叮”的一声,火花四溅,原来那笛也并非寻常物,尽能硬生生的挡住这至命一击。
李宝被逼后退数步,但他很快立住身形,夏璟又一个剑花袭来,他被动防范,最后又主动攻击,急如闪电……
两人斗了数十招,尽是不分胜负。
四周的护卫越来越多,徐安年为李宝担心,即使他功夫第一,这车轮战,累也会把他累死。
同时,她也万万没有想到,李宝竟是刺杀皇上的凶手,还对公主下毒,心中竟是万般复杂。
这个相处了大半年的朋友,从苏州一路同行,经过周太傅的毒杀案,科举案,僧人案,曾贾案,早己生死以共,可是,可是,此刻,她该怎么办?
她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她冲了出去,高喊道,
“夏璟,手下留人。”
两人正斗得憨,李宝微微失神,被夏璟找到一处破绽,身上中了一剑。
徐安年惊叫出声,李宝听到她的叫声,飞身而起,向她扑来,徐安年后退数步,暗忖,你大爷的,你不会要杀老子吧?
然而,李宝的爪子却伸向她的身后,另一惊叫声响起,只见李宝携着一人,却是飞到凉亭之上。
正在这时,在殿里的众大臣听着外面的响动,也都奔了出来,个个惊讶不己,皇上,太后及众皇家贵亲,被层层护卫保护着,整个凉亭也被护卫围得水泄不通,李宝是插翅难飞。
柏洵以最快的迅度赶到徐安年面前,把她护在身后,她顿时感动,但是此刻,顾不上谈情说爱,众人都看向凉亭,李宝挟持的人却是赵湘云。
原来,徐安年出了殿,赵湘云也跟了出来,她似乎还想与她说些话,谁知就瞧见刚才这一慕。
她的双手被束在身后,一只大手扣在她的喉咽处,她不敢乱动一分,此刻,她也是心跳如鼓,脸色发白。
“弓箭手。”夏璟命令道,瞬间,一排排手持弓箭的护卫一字形排开,己搭弓上箭,对难亭上的两人。
“住手。”
柏洵大吼一声,把徐安年的安危交给毕方,昆仑,他走出人群,徐安年知道,他是担心赵湘云的安全。
“李宝,放了曾夫人。”
李宝冷笑一声,嘲弄的看着他,仿佛觉得他的话多么的可笑。
他己中了一剑,身子有些不稳,不过仍不影响他扣住人质。
柏洵目光森寒。
此刻,皇上也上前两步,
“你为何要刺杀于联?”
众臣这才知道,原来李宝竟行了这大逆不道之举。
李宝放声大笑,眼神如刀剑射向德庆帝,
“狗贼,你手上沾满多少人命,我今日杀你,是替天行道。”
德庆帝顿升怒气,
“放肆,给联把他拿下。”
有几位护卫想冲上凉亭,李宝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令赵湘云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响。
“住手。”柏洵再次惊喊道,他跪在皇帝面前,
“父皇,曾夫人在他手上,父皇手下留情。”
德庆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旁的薛贵妃也是气得不行,死死的绞着手绢,皇上在此,她不敢胡乱说话,却是盯着高处的赵湘云,恨不得李宝就此把她杀了了事。
沈士桢见着湘云被挟,也是诧异,此刻他紧握双手,一掠衣摆,也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曾夫人乃曾将军遗霜,不可不救。”
柏洵听言,偏头瞟了他一眼,见他眼中担忧之色,实为真切。
太子也跪在皇上面前。
德庆帝喘着粗气,低头看了几人,又看向李宝,
“放了曾夫人,联留你一命。”
李宝听言,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狗贼,你以为我会信你,十五前年,就是因为信你,我全家惨遭灭门。”
众人听言,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徐安年倒吸一口冷气,李宝,他是谁?十五前年,又发生过什么?
德庆帝瞬间紧皱眉头,仿佛是在回忆十五前年的事,而薛贵妃则是面色一黑,似有慌乱之色。
德庆帝道,
“你是何人?”
李宝却并未回答,
“你让他们退下,否则,我死了,曾夫人的命也没了。”
柏洵听言,嗖的站了起来,
“李宝,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你放了曾夫人,本王做证,自是饶你一命。”
“哦?”李宝挑眉道,低头看了一眼赵湘云,她虽然害怕,却也十分镇定,“不亏为将门之妻,能令众人相救,如此,福王殿下,你若下跪于我,我会考虑放了她。”
什么?众人皆惊,柏洵额上青筋爆出,目光似火,天地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岂能跪他人,何况,他是大梁的王爷。
徐安年也为他这一要求且惊且怒,她怒视着李宝,与他目光相遇,
“阿宝,你放曾夫人下来,怀安愿代她为人质。”
柏洵与沈士桢都十分诧异的看着她。
李宝眼神微闪,在这所有的人中,她是他唯一不想伤害的人。
他嘴角露出了笑容,有些欣慰,
“怀安,不是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的是他们,你且退开,此事本与你无关。”
“无关?怎能无关,你是我提刑府的人,你还欠了我的酒钱没还……曾夫人是女流之辈,做人质对你不划算,我的官位虽然不高,可我好歹也是大梁的状元郎,皇上面前的红人,我比曾夫人更有价值……”
徐安年吹牛皮的本事,众人皆知,可是此刻谁也笑不出来,唯独赵湘云心中一丝冷笑。
其实徐安年心里明白,就算李宝放了赵湘云,他也逃不出去,刺杀皇上,灭族之罪,受万刀之刑,她愿意换上自己的目的就是,告诉李宝千万不要放开她,她会助他逃去,若是赵湘云,恐怕不会这么听话。
李宝心情复杂,看着徐安年己走到凉亭下,
“阿宝,你下来。”
柏洵见状,大喊一声,
“等等。”
众人皆朝他看来。
只见他一掠衣摆,竟单膝跪了下去。
“福王?”
“殿下?”
“洵儿?”
“主子?”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沈士桢眉头一紧,双手捏成团。
徐安年瞪大着双眼,不可思议,他竟然为了赵湘云而下跪。
赵湘云所受的惊讶比刚才更甚,同时一股喜悦之感排山倒海的袭来,她摇着头,己是泪流满面,她何得何能,让他对她如厮。
阿洵,阿洵……她默默的呼喊他的名字。
李宝也是愣了愣,没曾料到他随口一说,他竟应了,李宝下意识的看向徐安年,她仿佛石化一般。
他曾为她不顾性命,他又为她不顾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