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十里坡吗?
他的神色很憔悴,眼神充满担心。
他在担心她吗?为何担心她?
“柏洵。”她轻轻呼唤。
“我在。”他轻轻而答。
“我爹呢。”她轻轻问。
他显然一愣,眼神有着痛苦。
“我爹呢?”她再问。
他缓缓说道,
“徐先生受伤严重,我无能为力……”
她紧紧的看着他,却不知等来这么一句话,脑子里却己忆起,父亲临死的情影。
她有些怔然,父亲果真死了。
“宋怀安?”她的表情引来柏洵强烈的不安。
徐安年眨了眨眼,泪水就流了下来,她看着他,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陌生,片刻,只听她的声音如万年寒冰。
“是你杀了他,是你们杀了他。”
柏洵一窒,心痛得要命,面对她的指责,他无力反驳,徐贽虽不是死在他的手上,却也是因他而死,说他害死了他,无可非议。
他是死在政治斗争中,无辜的老者。
“是你杀了他……”徐安年大声哭喊道,双眼如刀,仇深似海,突然而来的怒气,一把推开他,跳下床去,谁知刚走两步,一阵晕眩传来,她摇晃着,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宋怀安?”柏洵大惊,接住她倒下的身子。
“来人,来人……”
夜黑如墨,无风无月,却比任何时候都寒冷。
京郊一所隐蔽的庄子,正堂之上,烛火幽暗,白色帷幔层层垂下,一个大大的“奠”字,挂在正墙上,一具上等的楠木棺停在堂中,棺木前摆着香案,上面有一张灵牌:家父徐贽之灵位。悲凉,凄冷。
徐安年一身素衣,跪坐在案前,机械的一张张朝着火盆扔着钱纸。
她己守在此处一日一夜,滴水未进,脸色苍白的无一丝血色。
片刻,一阵脚步声轻轻传来,柏洵同样一身素服,缓缓来到案前,点燃了三柱香,行了三礼。
他回身来到徐安年面前站定,静静的看着她。
“我己选好一处幽静之所,徐先生可暂时安葬,等京城之事一了,若你想他回苏州,我会为你安排。”
“逝者己逝,节哀顺便。”
徐安年没有回话,仍旧注视着面前的烛火。
“我知道你恨我……若你想找我报仇,也得养好身子才是……”
听言,徐安年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朦胧,却是满含恨意。
柏洵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心痛得如千万把尖刀割在身上。
“宋怀安……”他声音颤颤。
她站起身来,无情的迎上他的目光。
“妖书案,并不是太子所为,是你。”
她指责他,他没有回避。
她句句含泪,声声含恨。
“柏洛成了太子,你失去朝中职权,怎能罢休?你表面上是个游闲王爷,却步步为营,一手策划妖书一案,其目的是陷害太子。”
“为了做得逼真,为了不使众臣怀凝,你连环使计,刘金一家所害,是你派去的杀手,同时,刘金给刘虎所说的话,也是你所安排。”
“因为刘金本来就是你的人。”
柏洵看着她,没有否认。只听徐安年又道,
“刘虎是你故意留下,算是给刘金留下一脉,可他曾对我说过,当初找他爹爹有两人,其中一人身子矮小,着红鞋,声音尖锐,我起初以为是宫里的太监,可后来,入宫才知,宫女着红鞋,我竟把怀凝目标放在太后身上……后来,彩生又告诉我,刘金在回昌州之前,神情古怪,仿佛早知生死。”
“后来,我又查出,宫中宫女,有数十人来自昌州,而其中一人最为可凝,那就是薛贵妃身边的玉姑姑,两人竟然同乡,同村。”
“而刘虎口中所说的让他以后回京城找福王,无非是你的一番苦肉计而己,你让我把目标放在你的身上,你知道,我不会相信,因为这案子查得太顺利,反而遭凝,如此,我真的没有相信,一波三折,我又找到‘七连’纸的凝处……这一切都是按着你的计划而行吧。”
“案子表面看来,你处处被动,受到陷害,然而,每一步却是指向太子。”
“许达也是你的人,或是被你收卖,是对太子的最后一击,因前面有如此多的波折做铺垫,众臣更会相信你的无辜。”
徐安年说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柏洵心里并不诧异,他知道,她终将知道一切,然而,她却仍旧护许达安全,甚至明知她父亲有危险之时。
柏洵长叹一口气,闭了闭双眼,深深看着她。
“你即然都知道了,为何不把许达交给太子?太子的目的是逼问许达,若许达反噬,我将一败图地,性命不保,你与你的父亲可以逃过一劫,太子原本不想伤了你们。”
“你是否……因我如此?”
徐安年听言脸色突变,痛苦之色犹重,甚至踉跄退后一步,神色又变得激动起来,她恨恨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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