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人退出书房,站于廊下,
“大哥,恭喜你,重得皇上重任。”
秦榛摇了摇头,苦笑,
“原本随你行走江湖,如今,大哥要失言了,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徐安年抬头看着阴暗的天空,
“父亲临终时,告诉我,要远离朝廷……”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
“先生。”
两人同时回头,回廊的另一侧,三皇子远远过来,许久未见他,徐安年脸上露出笑容,这是近些日,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盛京城门口,柏洛身着常服,戴着帷帽,站在马车旁,看着高大的城门,沉默不语。
吴卫站在他的身侧,一脸怒意。
“今日主子离京,想不到竟无一人来送?”
柏洛冷笑一声,
“一个被废太子,何来相送,恐大家都避之不及。”
吴卫看着他的背影,很难过,
“主子……”他很想安慰于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柏洛倒比他心情平静,他转身,缓缓蹬上马车,
“吴卫,你相信吗?过不多久,我还会回来。”
吴卫听言,且惊且喜,
“真的,我就知道主子定会东山再起。”
柏洛笑笑,笑容之间透着无比的狠绝,他挑开帘子,突然瞟到不远外一些熟悉的人影。
“是宋怀安他们。”吴卫道。
“走吧。”柏洛冷冷而言,“总有一天,我们还会相见。”
车轮轱辘,留下深深的痕迹。
此刻,徐安年未曾想到他们也来了。
秦榛与东西南北。
今日她带着父母的灵柩回乡安葬,他们为她送行。
她很感动,泪水盈眶,慕北说,
“怀安……”随即又马上改口,“应该叫你安年……我们,都等你回来。”
“是呀,”宁西道,“虽然你不再是提刑府的人,但大家都还是朋友。”
其余人也都点点头,最后秦榛上前,
“你若没地方去,就回来,你是大梁的第一个女博士,徐先生定会为你骄傲,你无意朝堂,然,博士之职,只为讲学,传扬学术,你大可放心。”
徐安年轻应一声,朝众人一礼,
“安年就此拜过。”
她上了马车,众人目送着她离开,慕北突然就红了双眼,
“也不知,她真的会回来吗?”
李东叹了口气,
“估计不会了…。。”
“不,她会回来的。”秦榛喃喃而道。
徐安年一路而行,归乡心切,不敢耽搁一分,半月后,终于回到了家乡,来到村口,居然有众多村民迎来,陈大叔,李大婶,还有好些儿时的伙伴……
见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她再也忍不住的哭泣起来,李大婶抱着她,
“孩子,你受苦了。”
这时,有个官袍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朝她行了一礼,
“徐大人。”
徐安年愣了愣,只听他说道,
“下官是本县县令,受皇上旨意,为大人的双亲治丧。”
徐安年赶紧还礼,
“如此,有劳大人。”
接着,徐安年在众人的帮助下,热热闹闹的给父母办了丧事,三日后,父母再次下葬,总算落叶归根。
县令离去,众村民散去,徐宅老屋再次恢复了平静,而她的心却并不平静,呆在这无比熟悉的院子,让她感到冷清与孤寂之外,还有一种失去的痛苦,往日的一切历历在目,耳边是父母的叮嘱,眼前是与父母一起的画面。
父亲拿着戒尺追着她打,母亲在身后相劝,母亲为她做新衣,父亲在一旁慈祥的微笑……她一度认为来到这一世,是上天对她的补偿,除了没有前世的秦榛,一切都是那么完美,然而,一朝之夕,沧海桑田。
如今,她该何去何从?
皇上对她有心的补偿,她心中反抗,却不得不接受,她知道,皇上是唯一能帮她父亲正名的人,虽然他是猫哭老鼠假慈悲,她不得不低头于现实,低头于这个时代。
她听从父亲的遗言,她远离朝堂,做个平民百姓。
然而,她能甘心吗?
接下来的日子很轻松,李大婶常常做些好吃的送来,李三妞己远嫁他村,陈小二也娶了妻,仅一年时间,仿佛隔世。
这日,她又来到父母坟前,远远的就看见墓上清烟袅袅,又有人来祭拜?这几日总是如此,不像是村里的人,那会是谁?父亲的学生吗?
她放下香烛纸钱,四处打量一番,只有光秃秃的山头,和寒风吹响树木的声音,一切仿佛如幻想,根本没有人来,她跪坐于墓前,看着石碑的字,无声落泪,她本不是伤春悲秋之人,然,此时此景,天地萧瑟,万物无息,只能添加她的惆怅。
夜晚,她几乎无法入眠,不知何处传来的琴声,仿佛有安神之效,她才偶尔入睡。
如此过了一月,她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连着心中的那份不平,委屈,恨意也仿佛淡了许多。
这日,她刚出门,就见着李大婶走了过来,一路还不停的朝一旁的宅子望去。
她很是奇怪,上前问道,
“李大婶,你在看什么?”
李大婶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拉她在一旁,低声道,
“安年,你一人在家可要小心,你家隔壁搬有人来,是你回来那时,这房子就被人买去了,也不知道是何人,这些日子来,未见有人出来过,若不是每天晚上有琴声传来,大家都还认为这房子还空的呢,你说奇怪不?”
徐安年微皱眉头,朝房屋看去,这间宅子,曾是沈士桢一家租住过,难道是他也回来了?
不可能,她摇了摇头,莫非是他?徐安年心中一跳,但瞬间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眼中的悲痛一闪即过。
她安慰李大婶说道,
“大婶放心吧,我没事的。”
李大婶点点头,从蓝子里又拿出一碟糕点,
“这是刚做的桂花糕,知道你最爱吃,从小没少在我家里偷吃。”
徐安年笑着接过,两人又拉了会家常,这才各自回家。
又到夜晚,徐安年没有入睡,而是坐在院子里等侯每天必至的琴声。
果然,不一会儿,琴声按时响起,幽幽扬扬,无悲无喜,却会令人顿时安静下来,她闭上双眼,靠在椅上,心想着,如此,甚好,但心中仍止不住的好奇。
她爬上院子的大树,坐在树枝上向隔壁打量而去,就如小时候,偷看沈士桢一般,然而,她却只能瞧见窗下的人影,烛光相映,弱隐弱现。
但是,在她准备跳下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顿时令她心中剧痛,恨意又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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