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庆帝微敛情绪,
“六皇子与大梁叛臣沈士桢的确相似,但联相信这份国书,相信西凉国不会做出如此阴险之事。”
德庆帝语含讽刺,但明面上否认了烈真是沈士桢的猜测,烈真含笑不语。
只听德庆帝又说道,
“国书上所称,贵国欲与大梁结婚姻之好,不知是何意?”
众臣听言又交头结耳,这时,烈真说道,
“大梁中兴之治时,鄙国与贵国本是姻亲,因诸多误会,导致两国关系日行渐远,鄙国皇上有意重拾当初和协,因此特向贵国求亲。”
“哦。”德庆帝说道,“据闻贵国皇帝后宫充实,贵国皇后更是荣宠六宫,不知这姻亲之说从何而来?”
烈真言道,
“本使不为鄙国皇帝,而是本使自身求婚。”
什么?众臣皆惊。
烈真笑道,
“本使从小喜爱中原文化,曾请中原老师教学,本使听闻贵国大兴女学,设女院,而贵国第一女博士更是才华了得,本使倾慕己久,因而求得父皇母后同意,特向贵国求娶徐安年为妃,本使为表尊重,亲自前来,更有数位西凉学士一同,是为向徐大人请教学问,从此,两国交好,通商贸易,学术交流,传播两国文化,友谊长存,还望陛下给予允许。”
什么?他要求娶徐安年?一国皇子向他国臣子求婚,真是前所未闻。
众人哑然,连着德庆帝都愣了好一阵。
烈真始终不卑不亢,礼貌有佳,等着德庆帝的决策。
德庆帝轻咳一声,说道,
“以六皇子的身份,足可以配宗氏之女,徐大人出身平微,恐有辱皇子身份。”
烈真笑道,
“在西凉国无尊卑之说,本使看中的是徐大人的才华,徐大人是孤女之身,因是大梁女官,所以本使唐突向陛下请求,还请陛下恩准,本使带来鄙国的奇珍异宝,一献陛下,二献徐大人,是为聘亲之礼。”
德庆帝道,
“此事在本朝并无先例,联需斟酌,徐大人只是本朝女官,但婚姻大事,不敢为她作主。”
烈真说道,
“徐大人是大梁子民,陛下是大梁的主,自是能做主,本使静等佳音。”
……
下朝后,德庆帝令几位大臣侯在御书房。
“几位爱卿,以你们看,那位西凉六皇子是否就是沈士桢?”
都察院御史金大人出例道,
“若论容貌八九不离十,可论性情,微臣又觉得不是。”
“是,是,”众臣都有这样的感觉。
大理寺卿袁大人说道,
“金大人与沈士桢接触最多,金大人都无法判断,微臣更不敢乱言了。”
“那依诸卿看来,除了金大人还有谁与沈士桢熟悉?”
这时,刑部元真上前道,
“皇上,沈士桢曾是徐贽的学生,与徐安年从小就认识,若说徐安年与他熟知,也不为过,但是,微臣有所疑惑,西凉国六皇子求娶徐安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众人听言,又互相议论着,
“对呀,如此说来,烈真就是沈士桢,不然,为何偏偏求娶于她?”
德庆帝听言抿嘴不语,最后宣徐安年进殿。
徐安年在女院被急急召来,她早己不参政,被皇上急召,心有诧异,莫是因为柏洵生病一事。
皇上知道了她与柏洵的事,柏洵在皇上赐婚之际装病,皇上怎能不怀凝?这不就把矛头对准了她。
徐安年心里把柏洵暗骂了一通,装病,亏他想得出来,昨日去见他,红光满面,精神好得不行,缠了她好一阵,险些就“生米煮成熟饭”,好吧,其实生米早己煮成熟饭,她不得不承认。
不过,她心里己下了决定,就算皇上棒打鸳鸯,她也不屈服。
然而,当听了原由时,顿时瞪大着双眼,不敢相信,这位棒打鸳鸯者怎么就成了西凉国六皇子,还与沈士桢一个面孔。
众人都看着她,想听听她的意见。
徐安年微皱眉头,
“皇上,微臣诚恐,微臣不认识什么六皇子,甚于沈士桢,微臣小时候见过他,但不熟。”
一句话,她推得干干净净。
德庆帝也不想逼她,否则这些臣工又扯出徐贽一事,他好不容易平复了下去,不想因旧事,再起波折。
德庆帝说道,
“叫你来,不为别的,这个六皇子,你去见见,是不是沈士桢,相信你有法子分辩。”
“是。”
徐安年想了想,退出了书房。
徐安年觉得那人不会是沈士桢,因为沈士桢是不会娶她,可是当她瞧着真人时,她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真会开玩笑。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变,可是那双眼,她不会认错,况且,这人容貌并没有变。
她呆呆的站着,烈真屏退奴仆,为她倒酒,也不说话,静静的打量着她。
“你是沈士桢。”
烈真淡笑不语,但却说明了一切。
徐安年冲上前去,指着他,
“你,你……你这个奸细……”
烈真闻言微皱眉头,随尔一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可是你们中原人所说的。”
徐安年恨恨的看着他,
“我果真不了解你。”
烈真把酒放在她的面前。
“西凉人不喜喝茶,喜喝酒。”
徐安年冷哼一声,
“你别忘了,你也喝了大梁十几年的茶。”
“安儿。”烈真道,“此番,我不想与你谈论什么名族大义,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有种族歧视吧。”
徐安年说道,
“我自是没有,不过,我就是歧视你,你够卑鄙。”说完,双手撑在桌子上,倾身看着他,
烈真饮了一口酒,
“我不觉得自己卑鄙,大家各为其主,各施其法,只不过,很少有人做得如我这般,弃家十余年,步步经营。”
“你步步经营,就是为了兵图?杀害宁西?”
烈真道,
“宁西只是一个意外,盗兵图……”他顿了顿,“我不想这么快就暴露了身份,可是,我不说,李宝也会说,所以,我冒死去了兵署,这也多亏平时,我与兵署的人走得近,常请几个官喝酒,才得以成功。”
徐安年不管他盗图,她关心的是宁西,
“意外,你觉得一个人的性命只是一个意外?”
烈真看了看她,
“安儿,你还是那么感情用事,我无意杀他,只是他遇上了……”
“是的,他运气不好,遇上了,今日,你运气也不好,遇上了我。”
徐安年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就向他刺去。
烈真侧身避过,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扭,徐安年顿时觉得手碗如脱臼般的疼痛,匕首“当”的一声落到地上,接着把她用力一推,徐安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地。
徐安年知道他有功夫,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杀不了你,可是皇上不会放过你。”
烈真哈哈笑了起来,
“我若害怕,何须前来,德庆帝不敢动我,我是西凉皇子,两国相交还不斩来使,何况,我是为邦交而来,就算他知道我是沈士桢又能如何?除非,他还与西凉开战。”
“你……”徐安年气极败坏,
“你来大梁何意?不会真是向我求婚?”
烈真起身朝她靠近,徐安年警惕的后退,他冷笑,在她面前站定,
“安儿,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沈士桢吗?”
“是呀,可你不是。”
“我现在娶你,你不高兴?”
“你娶我?你不是喜欢赵湘云吗?”徐安年嘲笑的看着他,
烈真道,
“我是喜欢她,她清高有才华,她对我不屑以顾,所以我要得到她,她与你是不同的……我以前讨厌你,但是,现在觉得你也挺好,你比不上她,但是,我却老是会想起你……安儿,你说这是为何?再者,男子三妻四妾实为平常。”
徐安年诧异的瞪大着双眼,原来这人真变态。
徐安年也呵呵的笑起来,
“你还真是奇怪,原来你对喜欢柏洵的女人都感兴趣……”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烈真猛的扣住他的下颌,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阴蛰,那是作为高位者的一种强势,这种眼神,她在柏洵眼中见过,她并不陌生,但是从沈士桢眼中显露出来,让她生生震憾,他己不是沈士桢了,他从来就不是沈士桢,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性。
狼的本性,一只走散的孤狼,找到自己的狼群,与生俱来的残忍毫不保留的显露出来,以前那个彬彬有礼,冷漠孤傲的沈士桢随着他身份的回归早己找不到了。
徐安年挣扎,却总是挣不掉他的束缚,
“沈士桢,你放开我,告诉你,我身边可有暗卫,我打不过你,我的暗卫可以。”
烈真听言,嗤笑一声,不过倒也放开了她,
“你的暗卫被我的人缠在外面,又怎能进来?”
“你?你究竟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