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
众人闻声一静,都转头看着陈帆。
“不错,我们绝不退出,还要继续派人,在市井之间散布消息。”
白仲陀起身道:“你随我来。”
“当然,这一类人的车马船只,也都会多出一些不起眼的毛病,大约没有谁能够抵达自己的目的地。”
“这么急?”
而且分量拿捏的刚刚好,没等吃到满腻,就已经尝到新的滋味,又勾起下一筷子的念头。
陈帆看着他的笑,背后莫名一寒,不敢多问,急忙道:“若不是有些难处,怎么显得出陈某人可堪大用,有能力报效白王府呢?我这就去办!”
因此,不但要投,还要投得早,投得好,要抢在那些可能有同样心思的人前面,要展现出自己的手段能力。
花园梅树,八角凉亭,石桌石凳。
那老和尚穿了身松松垮垮的灰布僧袍,身材高大但极瘦,脸上皮肤松垮,两眼肿如鱼泡,下巴光滑无须,牙齿倒是整齐细密,吃得满嘴油光。
“此言差矣,武德王他们现在能守得住,靠的是焚天宝玉,但是他武德王府里面,一共才有几块焚天宝玉啊,活尸大军可是源源不绝,杀了这么几回了,每次攻城,只会比上次更多,不见少的!”
陈帆长长的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说道,“诸位呀,武德王他们的机会比我们更多,现在不逃以后也可以逃,我们却仅有这么一小段时机,要是犹犹豫豫,将之错过,就只有大输特输,后悔莫及。”
这些人平日里手握大财,权势非小,出入时前呼后拥,仪态从容,如今真正牵扯到身家性命,却是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态度摇摆,举棋不定。
又有人附和道,“就算我们无力带走所有人,只要出城的人够多,总有那么一些,能够跟我们一起走到最后。如果到时不是有我们帮他们指路,那些平头百姓出了城,连方向都辨认不出来。”
他家后院并不一昧豪奢,而是修建的很有烟火气。
“呵呵呵,这样的人固然便于操控,但如果全天下都只是这种鼠目寸光,一叶障目之辈,未免有些无趣。”
众人陆续起身,与陈帆道别。
“这是新罗国的福来太子,扶桑的高田十兵卫。”
陈帆不紧不慢的开口,自问自答,“明里暗里散播这么多的消息,鼓动大家出城,是因为如今兵凶战危,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活尸,从西北源源而至,如果只有一两户人家逃出城去,就算仆从护卫连带起来几百人,也未必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诸位,咱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来着?”
这样热腾腾的菜品端上来,光是看着色泽,被香味往脸上一扑,就让人胃口大开,入口之后,醇香之中又不乏脆甜,越吃越觉得爽口畅快。
“陈老爷子放心,我们都不是那些眼盲心瞎之辈,哪里才是真正的生路,我们也看得出来,绝不退出!”
陈帆面露欣慰之色,一一礼送,时不时扶住一位的手,殷殷叮嘱。
“正是!”
陈家客厅里面,坐着的一群人,都是头戴软脚幞头,身穿窄袖圆领袍衫的中年男子,有的捧着茶盏,有的手上把玩玉坠,各个沉思之中,略带焦急。
在座的人,听他话说的这么直白,脸上有些挂不住。
“高深,呵呵,佛,就是要能人所不能啊。”
白仲陀介绍两句,陈帆的视线,却已经不由自主的看向厨房深处。
“所以咱们需要大批百姓一同出城,作为咱们的屏障,就算真遇到不妙之事,只要跑得比百姓更快,也就够了。”
可不管怎么说,陈帆跟那个只喜欢品尝鲜血的白仲陀打交道,时间久了,心里也难免有些压力。
可这样的两道菜,在陈家的席面上,也不过只能算是中品,放在满桌精心调制的豪奢菜色里面,不算太显眼。
就从这一桌子菜,也能看出陈帆平日里大小各处的豪奢享受,就算是在这尸变之后的时代里,竟然也能把天南海北的山珍海味,聚在什么一张桌子上。
“不必装腔作势,你多半没有听说过,但我可以告诉伱,五十年前,他是西北三大节度使的座上宾,也曾是我父王的师父。”
陈帆一愣:“这个倒也难说,现在可能也算足够了,但需要我们各家通了气,自家先做出要出城的样子,才能带动周围的人,然后牵动全城。”
此刻凉亭里面,正坐着一个两鬓斑白、气质慵懒的素灰长衫中年汉子,皮肤白皙,但指甲透出青色,在那里品尝温热的鹿血酒。
听说这个哈哈禅师,竟然曾经是白王爷的师父,陈帆这才真的惊喜起来,连忙问道:“不知禅师何时到来,有什么喜好?”
墙边的瓦檐,在建造的时候就格外向墙内扩宽了两尺,形成一片挡雨的墙根沙地,沿着墙根摆放了二十多个黑陶瓷大肚酒坛,红布封口,扎得严严实实。
就算是清晰的,一般尸魔,恐怕也不可能判断出,那个目标究竟在嵩山还是洛阳停留过。
这人肤色看似正常,但双眼血红,关节处隐约露出青黑,易容伪装得很不走心。
哈哈禅师笑而不语。
灶台旁边的大桌之上,已经摆满了菜肴,桌边有个老和尚大快朵颐。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投降呢?
没错,活尸是要吃人的,白王府的王爷,王子王孙,在饮食上跟活尸也没有什么差别,但陈帆很清楚,有神智的首领,绝不会满足于只统治那种没有脑子的活尸。
用年份足够、刚刚宰杀的老母鸡,配上最上品的邙山鲜蕈,吊成高汤,混合香油,浇在细丝之上。
有人轻咳了一声,就道:“我家也是真心要带百姓一起逃生,如今留在城里,实在危险,如果能成功逃过黄河,甚至顺河而去,逃到渤海之滨,进退都有余裕,就要安全得多了。”
“他们的措辞很严厉,态度非常强硬啊,好像对前线的战事非常有底气的模样,咱们是不是该把谋划的事情,稍微放一放,再好好打听打听西边战场那边的消息?”
白仲陀脑中其实也有那个指引,只不过他早已经身在长安附近,所以两种指引都还在,反而显得不太清晰。
陈帆跟他走去,转出后院没几步就停了下来,竟然是到了陈府的后厨门外。
“家业越大,越难放弃,越存有侥幸之心。”
乍然间看到那个对着活人食物风卷残云的老和尚,陈帆竟然不由自主,升起一种极大的亲切感。
那道牡丹燕菜,是源于武德皇朝早期女帝掌权之时,当年洛阳水席里面的头菜,做起来也颇费功夫。
白仲陀看陈帆离开,自己也有些不解:“师祖,怎么回事?”
“不!”
哈哈禅师双手合十,默念佛号,笑得和蔼,“对方那种脚程,行事要比之早多少,也不太可能了,老衲只是,要那人正好遇上这场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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