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躺上手术台的那一天,肢体的疼痛便如影随形,从未有所消解。
而对一个孩子而言,觉得痛了就会哭,会闹,亦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只是当那金发的孩子闹腾起来,许多围绕着她展开的实验都会无法继续。
于是那些缺乏同理心的实验员们就会心烦,就会抱怨,然后看向他们的领袖。
AhrensParvis/阿伦茨·帕尔维斯,一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卡普里尼老人。
同时也是整个项目的管理者。
“都下去吧,就按那孩子说的做,我们先停下。”
“……”
那在方才都没有参与对话,也没有关注对话,就只是隔着玻璃望那病床上哭闹的孩子,目光倒是复杂得让老山羊都有些看不懂的女孩,闻言而回首,再听则茫然,只是重新望向那孩子时,轻轻地摇了摇头。
像他这把年纪的人已经见过太多年轻人迷失在物欲、权力、成就等等世界无可自拔,就算对方真是间谍,他也有着充分的耐心与筹码来让对方倒戈。
“在真正迎来便利之前,人总是对一切新事物感到排斥,但对一位研究者而言,这属实不应该,”老人遗憾的摇了摇头,“奥利维亚,在这一点上,你该学习一下新调来的这位爱丽速子小姐。”
这样的名号反而很容易被借用,毕竟不论哪片土地,英雄的名字都总是会有人试图再现。
年轻的弱点囊括甚广,其中一条便是容易像赫默那样富有妨碍进步的同理心。
望着那毫无疑问生着魔族的角与尾的女孩,一时有些恍惚,竟还莫名其妙的怀疑起来。
如此一来,唯一的问题只在于……
他开口,话语就像他的面容那般柔善,但其中的含义却是毋庸置疑,足以让这些迫切渴求进度推进的员工们遗憾散去。
急着教育也只会被当做唠叨的耳旁风,在这方面的经验格外丰富的老人,还是将话题重新拽回当下,然后迎来对方无辜的表情来:
“什么?我是来求教之前源石嵌合的第三步骤技术的。”
当其作为女性时,则更是容易如此。
“老师…那孩子真能好起来吗?”
但好在基础扎实,倒也没有犯什么低级错误。
不过这话说的倒是要比自己这位钝感的学生灵活多了,帕尔维斯反倒愿意给对方再打高点分数,想着这孩子或许比赫默更适合继承自己的衣钵。
面对对方那副‘我太想进步了’的神情,饶是阅历深厚的老山羊也一时辨不出真假来,只是假咳了一声问:“那你呢?伊芙利特。”
“当然,她会好好的,说不定还能脱胎换骨。”老人意味深长道。
自己真的是老了……他难免如此感慨着,为自己刹那的怀疑哑然失笑。
可就算如此,像是眼下这种环节总是没有意义。
正因如此,帕尔维斯才会让她那以初来乍到的交换实习生身份,难得破例一次地调到了这个重点项目上来。
他走到桌边,端起自己的保温水杯来,轻呷了一口,没去看对方那无措的神态,只是继续悠悠道:
“不要去说,也不要去试图做点什么,当她们真正懂事,懂得回头看的时候,就会懂的,到那时候,她说不定还会感谢你,感谢我们,感谢我们给了她这样一个……怎么了吗?伊芙利特?”
“不了吧。”她说。
尽管也有不妥协的家伙,但那终归只是在耍孩子脾气罢了。
那位褐发的库兰塔女孩着实令他欣赏,年纪轻轻就已然有了那份别人羡都羡慕不来的热忱与专注。
你无法接受是吗?
但那也终是无可辩驳的现实。
年轻人的恃才傲物,倒也同样不值得奇怪……
如此一想,他便也叹了口气:“你要这么想也没问题,所以你也是和你前辈一样的理由留下的?”
就像这样乍一听好像并不具同情的赞同话语,其结果不还是在关心那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