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时分,独守空房的卫允刚要睡觉,卫兵突然在门外禀报,说鲁小七来了。 卫允从榻上坐起来。 “快让他进来。” 他若没猜错,鲁小七这么晚过来,应该是斥候回来了。 果然,鲁小七进门就开了口。 “陛下,斥候回来了。” 卫允正为这事发愁,急忙道。 “让他进来。” 斥候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还裹挟着风霜,看上去十分疲惫。 卫允将此人打量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问起了那边的情况。 斥候拱了拱手,开言说道。 “陛下,属下探明信州距此大概六百里,离南疆都城望疆城则还有三千里。” “守将叫高赟,手下有六万兵马,其中骑兵两万,剩下的全是步兵。” “此人镇守信州三年多,在城中颇有威望,也很得欧克的信任。” 六万? 卫允想了想,有了司马郁派来的三万人,他能带出去的兵马,就差不多在九万。 这些人加上段秀等人的能力,打下信州没有丝毫问题。 “还有什么情况?” 斥候接着说道。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因地处南疆腹地,信州的城防有些薄弱。” “其城墙高不过三四丈,甚至还有不少破损的地方,就像曾经的洪州。” 他这么一说,卫允就明白了,当日洪州的城墙,就被城中逃跑的百姓给砸了个大窟窿。 如此,攻陷信州的胜算,简直就又大了几倍。 卫允也没再耽搁,直接告诉斥候去找段秀整军,明日一早九万兵马出城前往信州。 斥候说的明白,信州往南三千里,就是望疆城的所在。 后面的进军路线是攻打束浪等地剪除欧克的羽翼,还是直奔望疆城,还要好生思谋一番。 转天一早,平化大营金鸣鼓动。 看着眼前整装待发的兵马,卫允和田翀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就领着兵马出了城。 大军出城后,田翀赶忙朝身边的军士道。 “立即派人在城中多插旗番,做成大军尚未离开,陛下还在城中的样子。” “只要短时间瞒住高赟派来的眼线,就能给陛下争取必要的时间,快去准备吧。” 这就是方才卫允和他交代的内容。 见传令的军士走了,高赟再度开口道。 “来人,马上派人前往隋州去见宋指挥,请他再派人经玄阴往信州方向运粮。” “陛下领兵出征在外,定要保证后援充足,此事万分紧急,敢有延误者严惩不贷。” 随着他的一句话,原本还算安静的大营,再一次悄无声息的忙碌了起来。 平化距信州不过六百里,赶着点走,五六天也就赶到了。 为了起到奇袭和出其不意,大军刚一出城,就被卫允带进了深山之中。 而今虽然已是深秋,但南疆气候温暖,山中的草木还是十分茂密。 但为更加确保行军的隐秘,卫允直接命令鲁小七将营中的斥候,全都放了出去。 如此走了四天,斥候带回来的情报,都是前方没什么异常。 当晚,卫允大营中。 看着正在拨弄灯火的卫允,徐浣率先开口道。 “陛下,按时间来说,我们后天就能到达信州。” “如何破城,还请陛下明示。” 卫允看了看众人,却没有开口的意思,显然是想听听的段秀等人的意思。 郑悠想了想,而后说出了夜袭二字。 “陛下,这是我军最擅长的,也是最出其不意的打法。” “我军行踪未露,高赟也不会有太多准备,夜袭绝对可以一举拿下信州。” “非但如此,这也是最节省军力的打法,诸位以为如何?” 段秀、廖狗蛋、何琐和鲁小七相互对视了一眼,俱是微微点了点头。 卫允开言道。 “我也是这么看,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我们就来个故技重施。” 他算了算时间。 “这样,今晚令大军好生休整,明日加快行军。” “明日四更前必须赶到信州城下,四更发动奇袭,段秀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迟则生变,一旦大军行迹被高赟发现,到时候必将又是一番麻烦。 段秀双拳一抱,呵呵的笑了笑,说这事也不是头一次干了,大哥你就瞧好吧。 说着,他带着郑悠等人,就出去事先准备去了。 转天一早,纵然行军的速度提升了一倍,但卫允还在不住的催促着。 “快点,再快点。” 太阳渐渐偏西,卫允带人还在山沟里赶路,军士突然来报,说抓了个形迹可疑的人。 马上,一个山民打扮的男人,就被五花大绑的押到了卫允面前。 此人面色枯黄、神采十分干瘦,一身一副补丁摞着补丁,看上去十分窘迫。 他看向卫允的眼神,也带着明显的惧怕,生怕对方一怒直接杀了他。 此人虽没见过卫允本人,但却听过对方的威名,更认识卫允身后的大旗。 随着卫允进兵的不断深入,南疆剩下的几个州郡,早已传遍了他杀人不眨眼的故事。 卫允十分警惕的看了看那人的扮相。 “说,你是什么人,可是信州高赟派来的细作?” 若真是如此,恐怕高赟派出来的人,绝对不止这一个,那他们这几天的山沟就白钻了。 男人死命的晃着脑袋,眼中惊恐异常,一遍一遍解释自己只是信州附近的山民罢了。 山民? 卫允冷笑。 “此处距信州还有将近大半天的脚程,你一介山民大老远跑这来干什么?” 山民的样子由惊慌变成了苦涩,解释说老娘病重,他粗通医理,是来采药的。 押解此人而来的军士,也证明方才此人确实实在寻找采药,只是真假不得而知。 山民将老娘的情况说了一遍,又让军士把他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卫允才信了他的话。 卫允道。 “既然你是信州附近的山民,应该对城中的路径十分熟悉吧?” 他没去过信州,正需要一个向导。 男人赶紧点了点头,神情没有丝毫的放松。 “小人去过城中几次,对那边还算熟悉,您有什么要吩咐的?” 卫允很满意,又说既然如此,你一定也知道信州大营的所在吧?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十分紧张的问卫允想干什么? 其实根本不用问,他就已经猜到了,但作为南疆人,他岂能帮助东卫打自己人? 段秀眼睛一横。 “不说,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