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臣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若无其事?地走到了讲台上。他已经够狼狈的了。此时祝青臣再说些什么,不仅不能安慰到他,反倒会?让他更加难堪。既然如此,还是当做没?看?见吧。也能让陈时川心?里舒坦些。祝青臣把课本?放在讲台上,淡淡地开了口:“各位同学好?,我姓祝,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一年,将由我负责各位的语文教学。”底下的学生礼貌鼓掌,祝青臣翻开课本?:“请同学们翻开课本?,今天我们讲《劝学》。”学生们虽然礼貌,但是听他话的很少。他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情,要么看?家族企业的文件,要么看?全英文的大部头。只有陈时川乖乖地翻开了书本?。祝青臣也不在意,站在黑板前,自己讲自己的。“所谓《劝学》,意思就是‘劝人向学’。”五分钟后,祝青臣讲到自己在染坊里,看?工匠如何从蓝草之中提取染料的时候,有几个学生抬起了头。又过了五分钟,祝青臣讲到自己在匠人所里,观摩工匠制造农具的时候,又有几个学生抬头看?他。系统趴在祝青臣的肩膀上:“臣臣,冲!让他们见识一下你太子太傅的威力!”祝青臣低下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忍住笑,保持自己的节奏,继续讲课。陈时川听得?入迷,也忘了刚才的窘迫,抬着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认真地看?着祝青臣。或许是他的沉迷表现得?太过明显,趴在桌上的祁璟不太高兴了。祁璟皱起眉头,伸出手,推了他一把。陈时川被?他一把从文学的幻想中拽了出来。他小声?问:“少爷……”祁璟直起身?子:“我身?体不舒服,带我去校医院。”“是。”虽然不舍,但陈时川还是举起了手:“老师。”祝青臣中断讲课,转头看?向他:“怎么了?”陈时川小声?道:“祁同学……不舒服,我背他去校医院。”祝青臣看?了一眼祁璟,祁璟捂着胸口,一脸无辜地回看?过去。“好?,去吧。”祝青臣点?头应了,“有什么问题,马上联系老师。”祁璟天真地笑着:“老师放心?,我经常这样,不会?有事?的。”于是陈时川在祁璟面前蹲下,熟练地把他背了起来。祁璟晃着脚,仍旧是那样软糯的语气?:“不好?意思啦,陈时川,又麻烦你了。”“少爷,不麻烦。”陈时川低着头,背着他走出教室。临走时,陈时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他想上课,这是他在“贵族学校”里,上过的最?好?的一堂语文课了。可是祁璟趴在他背上,一双手像绳索一样,牢牢地套住他的脖子,一刻也不肯放松。他没?有办法,只能像被?套住的马匹一般,驮着祁璟往前走。小少爷身?体娇弱,需要他时刻照顾。很正常的。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是,在第一次见面的祝老师面前,他还是不免有些难堪。忽然,祁璟用力拽住了他的头发。陈时川吃痛,回过神:“少爷?”祁璟附在他耳边,低声?问:“你很喜欢新来的祝老师?”陈时川摇了摇头:“没?有,不喜欢,只是我没?有上过这样的语文课,所以……”祁璟“哼”了一声?:“你永远都是我的仆人,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你的注意力要时时刻刻放在我身?上,不许被?其他东西吸引。知道了吗?”“知道了。”陈时川闷闷地应了一声?,背着祁璟,穿过走廊,朝校医院走去。“贵族学校”的校医室,不叫校医室,叫校医院。是一整栋大楼。祁璟是校医院的常客,校医一看?见他,就给他开了一间病房,让陈时川背着他上去休息。陈时川背着祁璟上了楼,把人放在病房上,然后再一次在他面前单膝跪下,解开自己不久前才系上的鞋带。帮祁璟脱掉鞋子和外套,陈时川又给他盖上被?子。“少爷睡一会?儿吧,如果还是不舒服,那我就下去喊校医。”祁璟噘起嘴:“那你守在我身?边,不许回去上课。”“好?。”陈时川点?头,要把旁边的椅子搬过来。祁璟指了一下地板:“你坐在地上,这是你忽视我的惩罚。”陈时川顿了顿,仍是点?头:“好?。”病房里拉起了窗帘,遮蔽日光,十分昏暗。祁璟在床上睡觉,陈时川就坐在床边的地上。确认祁璟睡着之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册子里写的是一些知识点?,他不能上课,就只能用这种笨办法,挤出时间来学习。他随手一翻,正好?翻到了《劝学》。陈时川的思绪又飘到了教室里。这个时间,应该已经下课了。学校里,没?人把语文课当回事?,很多时候,他们连日常交流都是用英语。其他学生不用参加高考,可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