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跪身，这下子连脊背都压得更为平直，细声道：“周大人也说燕家确实是被判了流放，年前就要动身。”
“怎么会呢？”她咬了咬唇，松了手掌，重重地拍了下桌案，桌案上滚落的又一个茶盏掉地，也彻底将她摇摇欲坠的理智粉碎。
冰冷冷的风顺着被砸开后大开着的木窗刮来，零星的寒意落在她的手背，飘到她的脖颈，拂到她的脸庞，落到她的眼里融化成了液滴。下雪了。
是雪。
谢府昏暗晦暝，雪是唯一的亮色。
谢危独坐在无窗通透的茶室内，飘进来的飞雪将条案上翠绿的云海文竹都缀上了细白的结晶。
小桌上，烧红炭火上的茶壶正在滚滚冒着白烟，驱散着屋内渐深的寒意。
谢危掀盖的手顿在了原地，盯着手背上的细雪，缺乏表情的脸上下颌骨绷得直硬。
“先生。”剑书掀开门帘，押着公仪丞走了进来。
雪更大了些，谢危坐在吹进屋内的飘雪间，低着头：“不可对公仪先生无礼。”
剑书松了力道，公仪丞揉了揉手臂。谢危双手撑在茶桌上，低下的面庞隐在暗处带了危险的笑意：“退下吧，别让旁人打扰我们饮茶。”
剑书有些迟疑，但还是抱拳后退了下去。
“公仪先生。”谢危抬了下掌，请他坐下。
公仪丞一点都不像是被押来的样子，神情倨傲又不屑，冷笑了声坐在了谢危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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