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是后娘祸害了吧,不晓得小时候吃过多少大人的亏。
莫非晓得冬冬在打量自己,窃喜不已,一把锄头舞得生风,力气就像用不完。
他只想着,我说话不好听,那就做给你看,我莫非是个多踏实可靠的人。
为什么要做给冬冬看......他一时倒也说不上原因。
兰婶曾告诉他,家里有个人在,哪怕你一个人干活,心里都是舒坦的,从前他嗤之以鼻,如今这滋味真的懂了。
即便挖的不是自己的地,即便肩膀也在酸胀,可他心头泛甜,脚底灌风,所谓甘之如饴也不过如此吧。
待到又挖出一条沟壑,田基已全部覆上了一层水,莫非才停下休息。
冬冬的一颗心也落了地,实在不知如何感激莫非,他想说点什么,莫非立刻生硬地打断他:“莫谢莫谢!你家其他田地呢?你带我去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几块地还好,已经托人帮我看着的。莫非兄弟,你歇着吧!今日,今日是真的...”
“恩,那就好!晌午饭你也没回去吃,我带了饼子,吃吗?”
冬冬被他唬一跳,白要人干活还倒贴吃喝给你,他冬冬成什么了?
他生怕莫非又来强的,委实是被他之前的举止弄得有些无措,当下也不管失不失礼,他几步跳开说:“莫非兄弟,你吃吧,我去大伯那边看看。”然后抱起锄头顺着田埂跑得飞快。
莫非失望极了,隔着几垄田有小河村的人看着这边,他不好去追,只得作罢。两人拢共也没说几句话......今日自己做的还好吧?回头再来,他不会不理
自己了吧?
望望日头已偏西,澄子哥估计也找他好几回了。
莫非在地边拽些柳条,才慢慢回到车水的地方。
水车边又围起了许多人,李村长和小河村的人重新聚在一块,正说得开心。
车水大体顺畅,村里的田很快就能栽秧撒种,田地能种下东西,后面的事才有盼头。
澄子正站在渠里和几个小娃崽抢着捞鱼,看到小鱼仔被水车卷进来,大小一群人就扑上去呜哩哇啦乱叫,脸上身上全是泥水。
看见莫非过来,莫清澄笑得见牙不见眼:“你跑去哪里玩了?这帮崽子好能抢,可惜我泽泽不在,你快下来帮我。”
莫非都没脸看他,朝李村长那边点头打过招呼,把柳条举了举对莫清澄说:“去畈上走了走,澄子哥你吃没?”并不回应什么下去抓鱼。
“早吃过了。不是田就是地,有什么好看的!你看什么看到饭都不用吃?”
“没干什么事,不觉得饿呢,现在来吃。”莫非心里甜得冒泡,今日看到的人比饭还香呢,澄子哥哪里懂。
“那你吃吧,我去再抓几条凑一碗,你要不要?”
“我不会烧,给你泽泽吃吧。”
“随便你。唉,这好热闹我泽泽不在,良柱也不在,可惜了。”莫清澄把几条串起来的小鱼放他边上,扯了他一根柳条夹在腰带上,重新跳下小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