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深渊中有什么吸引着它们,让它们不远万里,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四天后,黎明七队安全抵达雨泽基地。城防队通过对讲机知悉了情况,为他们在检查程序完成后安排了一队医护人员。闻奚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望着水泥穹顶。戴口罩的小护士被染红的白t恤吓了一跳:“你这人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呀!”“这是荣誉的象征。”闻奚炫耀地抬起手臂。“少臭屁了,”小护士嘀咕道,“这么好一张脸,要是留疤多可惜。”闻奚单手撑着脑袋:“你是新来的吧?”他直勾勾地看着人,习惯性地弯起眼睛,直到小护士口罩外露出的脸都红了一圈:“关你什么事,躺好。”“看来没怎么伤嘛,还有心情调戏人家小姑娘?”脚步声从病床后传来。闻奚侧眸一瞥,露出惊讶:“杨队长?你都能下床了?”“开玩笑,我也就是住院……七八天而已。”今天刚好复职的杨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他把通讯器丢还给闻奚,望着护士去换药的背影,冷笑道:“你还真是朝三暮四,陆见深怎么就看上你了。”闻奚平躺着翘起二郎腿,奇怪道:“他都没意见,你在乎?你是暗恋人护士美女,还是喜欢陆见深?”杨辰没憋住半句话:“你……难怪是过去式了。”闻奚:“?”杨辰找回了场子:“我说得不对吗?旧情人,突出一个旧字。人都还得往前看,这年头谁吃回头草啊。”闻奚还等着杨辰再多说几句,没想到杨辰不吭声了。熟悉的冷峭气味来到了病床边。“换过药了?”清冷的声音问道。闻奚点点头,手指拉了拉陆见深的袖口。“这里太吵了。”闻奚说。陆见深低声说:“忍耐一下。”杨辰简直目瞪口呆,匪夷所思。十来天没见,这是陆见深?!他、他刚刚是在安慰人吧?!!过了一会儿,杨辰往外走的路上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味儿来了:“……他刚是不是内涵我?”随后,医疗队给闻奚做了全身扫描,开了些恢复的药,叮嘱他主要靠养,让他七天后再去医疗站做一个检查。闻奚看看自己打上石膏的脚,郁闷地问:“真还有这个必要吗?”几辆越野车将七队的人送回了基地内城。欢天喜地的欢迎庆祝一时间让闻奚不太适应。红色横幅、彩色灯牌、还有各式各样的花枝从道路两侧一直堆积到人山人海的尽头。欢呼声传入车内也跟大喇叭似的。科斯卡躺在前面那辆车上,强撑起上半身,露出一嘴大白牙,恨不得半个身子都钻出去跟人挥手。司机把车窗打开,好让闻奚能听见外面的讨论。“他们这是哪个队来着?除了陆见深,别的人是谁啊?”“我也不认识,跟着喊就对了。”……司机默默把闻奚那一侧的窗户又往上升了一半。陆见深坐在副驾驶睡觉,完全听不见外面。“闻奚!”有人喊他。闻奚循声望去,只见几个陌生人在朝自己挥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见过。他轻轻晃了一下脑袋,换来了一阵奇怪的尖叫。人群中一个女孩跑过去给闻奚塞了一束花,是白色的桔梗。“这个给你,谢谢你出城这一趟,祝你早日康复!”闻奚好奇地捧着花,回以笑容:“谢谢。”李昂在后面那辆车忿忿不平地招手:“美人儿,你怎么厚此薄彼啊!”萧南枝坐在他身旁,陷入异常的安静。车队在前方停下时,萧南枝打开车门,不由分说朝人群边缘跑了过去。早早帮周老头推着轮椅,一手拉着迟迟,站在那儿等她。她先是照常和他们拥抱,忽然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别哭啦,”早早嚼着口香糖,“老头子天天担心你,非要早点来,我们都在这儿站几个钟头了。”周老头拐杖一拄:“简直胡说!我们南枝这么聪明的丫头,用得着担心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跟外公说说,我找他算账去——”“没有,”萧南枝悄悄抹眼睛,“我就是太高兴了。”早早踮脚眺望了一圈,急切地问:“审判官呢?”迟迟指给她看:“喏,闻奚在那儿呢。”早早顺势望去,正好看见陆见深站在车门外,将手递给闻奚。“……我就知道,狗皮膏药,长头发的狐狸精!”早早鼓着脸,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闻奚正抓着陆见深的手,努力搭上他的肩膀。“我说有的人怎么好好的,连路都不会走,不会是装——”早早话一出声,忽然愣住了,“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陆见深把闻奚放到了轮椅上,然后转身去拿东西。留下早早瞪圆了眼睛。闻奚大言不惭,还扯扯衣领:“英勇负伤啊。”早早不屑地哼了一声:“谁让你没本事还非要出去的,活、该。”闻奚懒得和她计较,一副“我就这样你拿我怎么办”的态度。早早看着他身上的白色绷带,忍了忍,把一个纸包塞给他:“这是给审判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