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问了?”他反讽地看着她。
宁雅一股郁气冲上头顶,又顾忌他阴晴不定的情绪,强忍着没发作,双拳握紧,重问一遍:“他在哪儿?”
“他死了。”
空气骤然死寂。
“半个月前就死了。”他毫无情绪地重申,“先天性心脏病发,你上次看到的那份病例是他的。”
所有声音都静了下来,呼吸也一瞬间被抽走,她睁大双瞳,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慢慢目光变得涣散,从他脸上移向别处,变得呆滞而迟钝,如遭重击,双腿无力地卧软在地。
好一会儿,所有感知渐渐归位,膝盖处传来麻木的痛感,眼眶变得朦胧,沁处湿润的液体,她才沉喘出一口气来,紧接着是连续的,阵阵剐心的绞痛。
面前的男人蹲了下来,拿手去擦拭她的脸,轻声说:“不要在我面前哭,至少别让我看见。”
她打掉他的手,侧过身避开,声音哽咽咬牙带恨:“你这个骗子!”
他并没否认:“除了骗子,也是你法律上的男人。”
宁雅冷笑一声:“法律?你真以为我们有夫妻之名了?”她扬扬手中的结婚证提醒他,“跟我结婚的是易钧,不是你。”
她坚定的语气似乎激怒了他,而后他讥讽地说了一句话,将她最后一丝信念彻底击垮。
“是吗?你应该再好好看一眼,你手上那本结婚证究竟是真是假。”
脑子轰然炸开,宁雅认为他在开玩笑,本子就在她手上怎么可能有假,但又难免心虚起来,再次翻开来看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则已站起身,也不给任何提示,转身走出了卧室。
宁雅头脑发懵,被他的一句话给束缚得找不到出口,想要找理反驳,快速起身跟到了书房。
他正站在一排书柜边,不知刚从哪儿摸索下来,手上多了两个红本,与宁雅手中的类似,通红的色彩刺到她的眼。
她缓缓走近,直盯着他手中的本子,哑口无言。
“你要实在看不出,不如参考一下真的是什么样的。”他说完,残酷无情地翻开其中一本,在她眼前摊开。
宁雅眨了下眼,世界像是颠倒了过来,一切都如同幻觉般。
他手上那本持证人是易霆,婚照毋庸置疑也是当初一起的,除了身份证号因人而异有出入外,最有争议的便是结婚证字号了。
扪心自问,她只登记过一次,怎么可能跟不同的人领过两次结婚证。
只能说明,其中一本是假的。
真假难辨,找公证机构一查便能知晓。
但到了这一刻,她没法再坚持己见,他明晃晃的自信摆在眼前,而显然她早已被套入了他设下的陷阱。
以为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了,结果却被相同的一张脸给彻底蒙骗,她羞愤难当:“你骗婚,我可以告你!”
他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甚至微扬起一边嘴角:“告我之前,你可以先想一想措辞,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雅怔住,没了声。
“你跟我才是法律上的夫妻,却又和我弟弟领了假证,你觉得这本子往法院上一拍,谁才更有立场告,谁的说法更有客观性,你吗?还是我?”
宁雅没想到他还有这般诡辩的说辞,也是这一刻彻底看清他的面目,他怎么可能会是易钧呢,她之前是瞎了眼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止被他欺骗,还有他的家人,以及他刻意伪装隐瞒的各种细节,只不过真相终会浮面,赖在她发现得太晚,这一刻她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无法反驳。
回想起当初她跟他去领证,那天一切都很顺利,中间环节也没出过什么纰漏,且这张婚照完全真实,她到此刻仍没想透,举起自己手中的问他:“这个从哪来的?”
他没正面回答,语气强硬:“不管从哪儿来,都是哄你开心罢了,现在你知道是假的,就给我忘掉他。从领证那天起,你就是我易霆的妻子,我希望你认清事实,别再惦记已经不存在的人。”
宁雅讥笑:“哄我开心?你分明就是提前准备好来骗我,民政局那儿有你的人,所以才里应外合一块儿蒙我,是不是这样?”
“不管是不是,你现在还有补救的余地吗?”
说着,他夺过她手中的结婚证,两本摊平叠放,抬眸看她:“我还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所以从这一刻起,这东西不应该再出现在我们之间。”
话落,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宁雅没来得及回味清楚,就见那两本印有易钧和她署名的结婚证在他手中被撕成两半、四份……
直至成为一堆碎纸。
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在那一刹被撕成碎片,连同那几片纸被一道扔进了垃圾桶。
那本曾被她珍视的结婚证,此刻却被弃如敝履。
明亮的光线从窗外洒进室内,没有一丝风,暖阳倾斜照着,却让她觉得格外寒冷。
许久,她站在书房原地,黯然失色,哑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不能嫁给别人。”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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