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雅按的是一楼,门开时她准备出去,却被他大力往后拽,快速按了负一楼,然后合上门。
她又惊又急:“你干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他冷静道。
她不顺他意:“你管不了我。”
他冷嘲:“去见他,你也不想?”
宁雅不做声了,安静下来。
电梯门再度打开,他率先走出,她犹豫了会,默默跟上。
车上了路,没几分钟停在了街边。
宁雅抓着门把,不明白地转头看他。
“先吃饭,吃完再带你去看他。”他甩门下车,不给机会说话。
宁雅没办法,暂时忍着,也不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随他走进附近的餐厅。
进门找到位置,易霆直接点菜,然后吩咐服务员要两杯水。
水杯送来,搁在两人面前,他拿起来喝了口,放下时说:“你要跟我闹,也得有力气,要死不活让我倒胃口。”
宁雅不搭理他,目光转向窗外,过了会菜被依次送来,她只拿筷子扒饭,但凡被他碰过的菜,几乎不吃。
易霆注意到,面色沉下来,搁了筷子问:“有毒是吗?”
她不说话,料他在外面不会拿她怎样,只管自己快速填饱肚子。
他彻底不吃了,就坐对面看着她吃。
她见此也不劝,他退她便进,眼见一桌子的菜,才两个人就点了六道,浪费于心不忍,索性稍微都夹了点。
但一个人始终吃不完,她等抽纸擦嘴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才发觉落了他的套。
整桌菜几乎都她一个人吃了,这不是就是顺了他的意,没让他倒胃口么。
想着想着,她跟自己赌气,将纸巾拍在桌上,腾地起身。
易霆没吃几口,心情倒是好不少,叫来侍者买单,又对她说:“看来你胃口不错。”
宁雅转身就走出去,午后阳光艳丽,她上不了车,还得特意等他。
心底却想,犯得着么,被他骗婚,又吵过架,现在却同桌吃饭,还坐同一辆车,这叫什么事。
但她知道是为了去看易钧,他走的那一刻是怎么样的,他当时在想什么,她一概不知。
她极度想去见他一面,想知道他在哪儿,要依靠另一个人。
片刻后,易霆从后面上来,经过她直接上了车。
宁雅几步跟上去。
去墓园的路上花了半小时,到的那一刻她却寸步难行。
好好的一个人,明明看起来那么健康,却从未跟她提起病况,且连最后一面都不让她见。
再见时,他却已入土。
泪眼朦胧,悲从心来。
手被人牵住,身边的人二话不说拉住她,带着她走了进去。
宁雅这回没别扭,因为她实在没勇气向前,有人牵引才不至于脚软。
易钧的墓很新,上面的刻字清晰可辨,从名字到生亡年月,以及他微笑的面容,地上摆了一些遗留下来的花圈,似乎是才不久之前。
到了这一刻,她终于抑制不住,趴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而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与碑照上的人拥有百分百相似的脸,此刻面容严肃沉静,身姿挺立,同样凝视着照片上的人。
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情绪渲染。
过去,他是他的哥哥;往后,他是她的丈夫。
当天回去,宁雅提前上班去医院,避免了跟他待一块的憋闷。
易霆知道她的上班作息,也不拦着她,只见她不再收拾行李,就由得她去。
宁雅换心情去医院,那边环境纷纷闹闹,生死伤病面前什么都是小事,也没空去想烦心琐事,有意让工作来麻痹自己暂时忘掉。
次日一早回家,她没坐电梯,特意先去停车场逛了一圈,没见到他的车,才决定上楼回家。
进门后去卧室,注意到他的行李箱不见了,看来果真是去出差了。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空间,闲下来望了一圈整个屋子,却又突然间无从下手的感觉。
她真心决定要搬走,发现家里每个角落都有自己的东西。
尽管住进来不久,但那些日子里,她每次回宁家都带一点出来,外加他平时也三五不时送她一些添置,可抛却这些以外的,终不是她一只箱子就能带走的。
当时有多么轻松惬意,如今就有多么沉重累赘。
她很想就这么空双手回家,什么也不想管,再做回爸妈的女儿该多好。
可显然不,所以她也不敢告诉自己父母,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
一上午过去,她也不急躁忙乱,反正他几天不回来,她还有时间安排。
发怔出神的时候,却接到一个电话。
她拿起来看,是易母,对方约她出去见面。
宁雅没多想,巧得很,她正好也有话质问,顺便从他们那儿下手,让这门婚姻彻底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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