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华愣了一下,默默听从命令。心里奇怪,嘉总不是从来不回主宅的吗?这个田家华是去年新入职的,年纪不大,大学还没毕业。跟自己的弟弟一样,也是妃利亚商学院的学生。原本钟嘉是不可能让一个没有经验又不认识的人做他的助理的。但那天正好看到这家伙因为家世的原因被妃利亚商学院的其他学生霸凌。妃利亚商学院是京城贵族学校,里面的绝大多数学生都身世显赫,要么有钱,要么有权。田家华虽然只是普通出身,但学习成绩优异,是妃利亚商学院特招的优秀生,也因此经常被一些贵族二世祖们欺负。钟嘉去年去妃利亚商学院拿钟泉的东西时,路过看到,顺手帮了田家华一把。田家华是个老实孩子,为此非说要报恩,钟嘉就让他做了自己个人的小助理,不参与公司的工作,只负责开个车、跑个腿什么的。这一年多以来,田家华工作勤勤恳恳,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钟嘉对他印象还算不错。钟家主宅也位于京城繁华地段,车一上路,眨眼间就到了。钟嘉一边走,一边看着钟家主宅庄园里的景色,感觉陌生又熟悉。这三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顾泠汀说的话有道理,钟嘉这次回来,就是打算重新调查三年前的事。妈妈不在了,弟弟也不在了,如果可以,钟嘉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钟嘉一推开门,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个女人。安琳此时正坐在檀木茶桌前泡茶。安琳很会泡茶,但她向来喜欢喝欧式红茶,只有钟世忠在,她才会展示茶艺,亲自给钟世忠泡茶。而钟嘉开门时,钟世忠本人就坐在安琳的对面,一边看书一边喝着安琳泡的茶。听到门响,茶桌旁的两个人都转头往门口看去,看到来人,二人俱是一惊。“小嘉?!”钟世忠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钟嘉只瞥了两人一眼,就自顾自大踏步走上螺旋楼梯,边走边冷哼道,“我是不是不该回来?打扰你们夫妻恩爱了?”安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钟世忠气得怒目圆睁,“你给我站住!我们父子二人多久没见了,你就非要这样讲话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钟嘉从来不听钟世忠的话,自然脚下也没停,怕上楼了两人听不见,还故意放大了音量。“我看您眼里也没有我这个儿子。”钟世忠气得浑身发抖,安琳赶紧上去搀扶住他的胳膊。“先生别生气了,小嘉他是对我有误会,时间久了,他自然会想明白的。”钟世忠在安琳的搀扶下坐回到座位上,正好手机响了一声,钟世忠从桌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冷哼一声。“老柳喊我去喝茶,我先走了,正好这个逆子我也眼不见为净,辛苦你了。”说着,刚坐下没几秒钟的钟世忠便又起身,出门去了。钟嘉在自己的房间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钟泉的那张死亡证明。明明记得当时就放在抽屉里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钟嘉担心安琳看到,还特意夹在了一堆废弃文件中间。所有有关钟泉的事情,钟嘉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会找不见呢?除非……钟嘉在楼上没待多久,又噔噔噔下楼了。安琳正在收拾茶桌,钟嘉大步走到她面前,“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谁动我房间里的东西了?”安琳被他吓了一跳,停下手中正在忙活着的事情,平静地跟他解释。“除了日常打扫,没有人会动你的东西。”“那为什么我放在抽屉里的文件不见了?”钟嘉怒气冲冲道。要不是安琳是个女人,钟嘉早就揪着她的衣领质问了。安琳听到丢的是文件,忽然恍然大悟道,“是顾总,大概半个月前,他说你让他帮忙拿一份文件。”钟嘉的怒火一下子熄灭了。顾泠汀?他拿走钟泉的死亡证明做什么?钟嘉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假装突然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正感觉尴尬的时候,电话铃声如同及时雨一般响起。钟嘉赶紧接通。对面是助理田家华,打电话是说有个合作商要请钟嘉吃饭。本来这种饭局钟嘉根本不屑于去,但眼下他在钟家待得尴尬,加上的确没有吃晚饭,也不可能在钟家吃,出去透透气也好。挂了电话,钟嘉连看都没再看一眼属于钟家的任何一个部分,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在钟嘉转身离开的瞬间,安琳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阴沉不明,直勾勾地盯着钟嘉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门外,才转过头朝一旁的管家点了点头。钟嘉上了车就把车窗全部按了下去,一边吹着夜风,一边用力揉按眉心。“在哪?”“在您常去的那家‘有朋来’,嘉总。”钟嘉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对方是有提前做过功课的。到了包厢,钟嘉心情烦躁,就跟着喝了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