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修炼后,七情六欲渐淡,直到她突破渡劫期后,七情六欲从体内完全剥离,他彻底没了感情。 百年后,母亲死在渡劫期的雷劫之下。 而这本无情道经便仿佛是一个诅咒一般,母亲魂灯灭的那一刻,它转移到了我的经脉内。 父亲悲痛欲绝,用了整整一百年时间,查明真相。 可这真相,残酷到令人无法想象。 无情道源于一本上古残经,乃魔神亲自所创道法。 后来仙魔大战,因此道经妖邪危险,但凡可修炼之人,七情六欲逐渐剥离。 剥离的七情六欲可孕育出毁天灭地之能的魔种—情魔,当时的仙帝以自身灵力将之封印。 却没料想到,魔族为了能重回灵域,以历代魔尊心头血为引,打破无情道经封印。 自五百年前起,他们便在三界遍地寻找能修炼无情道经的人,然而一无所获。 能被无情道道法选中之人,心思必要纯善,至纯至善方为刚。 因为只有心思纯善坚定之人,七情六欲才适合培育魔种。 三千世界,人多,可心无杂质至纯至善,身怀至阳至阴体质之人少之又少。 母亲为了提升功法进入齐天秘境历练,被人暗算,无意中进入魔族伪造的上古大能洞府,打开这本尘封已久的邪经。 无情道问世。三界之灾! 母亲死后,父亲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深入魔骨窟。 找到了孕育魔种的魔池,魔池不灭不消,池中养料乃无情道修炼者七情六欲,魔胎已在其中孕育。 我一出生便是一个无情道修炼者,它便仿佛是一个烙印,透过母亲的血脉打在我身上,随着她生死道消,便转移到我的身上,自行在我经脉中运转。 我这一生,十年元婴,百年渡劫,而后死在雷劫之中。 可身负朱雀一族的血脉,有三世涅槃重生的机会。 我若重生,无情道在新身体内运行,七情六欲只会愈发壮大魔胎的养分。 毁天灭地之能的魔种倘若孕育成功,往后的岁月便是生灵涂炭。 灵域几乎所有渡劫期老祖一并出面,阻止我涅槃重生,将我的灵魂封印在神器沧溟体内,不生不灭,不死不消,陷入沉眠,并再次封印了无情道经书。 灵魂状态的我无法修炼,为魔胎提供的养分微乎其微,魔胎无法长大,而我注定要为了这苍生陷入永无止尽的黑暗之中。 往后沧海桑田,岁月更迭。 被人再次唤醒的时候,我闻到了无情道同宗的气息。 我半是松懒的灵识倏然一凛,闯入洞府的女子身着一袭白衣,乌发半披,清冷冷的眸子扫来。 抓着沧溟的剑柄,疑惑道:“疑?仙人洞府里竟然有把铁剑!” 我重重冷哼了一声。 却不料来人警惕的松开手,沧溟剑在地上发出一道“乒乓”落地的重响。 来人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谁人鬼鬼祟祟,出来!” 我冷哼的声音一噎,呛咳出声,那人对准沧溟刺入神识查探。 我的灵魂与沧溟一并顺着她的灵识偷渡入了她的丹田之中。这人已是筑基期修为,体内气海一分为二,黑白交错,黑色一侧乃无情道的气息,白色却是看不透。 她的身体对我的灵魂并不排斥,她若放弃控制主动权,我可自由支配她的身子! 欣喜若狂!当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夺舍! 修炼无情道多年,对于我来说,良心并不重要,那个时候哪管天下苍生? 被封印在沧溟中太多年,不见天日,不死不活,好不容易被唤醒,我想看这个世界。 我用尽了手段,极尽诱惑,想要找到她意识最薄弱的时候夺舍,可是她坚不可摧! 无趣、刻板、保守、守礼……一身正气! 毫无漏洞! 只可惜修了无情道,谁能躲过被道法操纵。 起初我嘲讽的笑,后来微觉好奇,再后来…… 利诱无用,我想到了人间画本中色you…… 从此往后,情渐起,不知所踪,亦无落脚之地……不知对错。 百般欢喜,愁绪丛生…… 我似乎又有了情! 第70章 当渐生了情爱,我后知后觉的明白。 造化万千,这个世界上没有必死的局面,绝处逢生,总还有生机。 原以为修炼无情道,七情六欲尽失,修炼者只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修炼工具,直至死亡。 却没想到,当我对人再次动了心,竟然能冲破道法的控制。 我开始疯狂的引诱她,起初许是为了夺舍,后来便是因了爱情。 五百年,石头都能磨成针,更遑论人呢? 我化在沧溟的剑柄中,沧溟后来被她炼化为心头剑。 她未曾说过爱我,只会指着心尖说,我是她心尖上的人。 她修炼无情道五百年,是唯一一位没有被无情道法控制住的修士。 她说待她渡劫成功,随我一起涅槃重生,陪我体验凡人间的悲欢离合。 可是这样的承诺终究是奢侈,魔种即将孕育成功。 集其十位至阴至阳、至纯至善修士的七情六欲,魔种便可破池而出。 一年前,受无情道法影响的第九位渡劫期老祖陨落,魔种出世便真的只差临门一脚。 彼时被魔族挑选的最后一位幸运儿,便只有柳苍云。 她渡劫劫云来临的那日,魔种如约而至。 即将化形而出的魔种,灵力已非寻常修士所比。 我在沧溟剑中,眼睁睁的看着她与九天玄雷抗争,魔种乘虚而入,抽离她的七情六欲。而我……毫无办法! 我在那样的绝境中做出了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 在她被抽离的七情六欲上,布了只有朱雀一族方会的情蛊。 魔种染蛊,会爱她成痴,前尘往事皆忘,蛊毒不解,一生只会为一人,因爱成魔。 情魔爱上自己的养分,往后定不会伤害于她。 我要涅槃重生,往后再也不能守着她,情魔狡猾、无情道邪肆。 这是我为她留下的最后一层保护。 做完所有布局,我从小剑中飞射而出,将她的魂魄护在怀中。 含着她的耳唇笑道:“苍云,我在下一世等你寻我。” 这一日,九天玄雷之中,飞出一只魂体凤凰,伏着一个虚弱的灵魂。向天际冲去。 九天玄雷与一抹黑烟一并追上,向天际劈开一道裂缝。 凤凰透着缝隙钻入了时空。身后黑云随着凤凰的尾巴亦钻出裂缝,那黑云是只正在化形的情魔! ―― 柳长宁小心的将裴元绍放在南华庵的禅房内。 她看着他浅粉色的唇,不断颤动的睫毛,心疼的俯下身。 亲了亲他的唇,凝着他装睡的眼,问:“子渊,疼吗?” 裴元绍睫毛剧烈抖动了两下,努力的掀开眼皮,如墨的眸中盛着潋滟波光。 他费力的张了张嘴,想要说声不疼。嘴边却竖起一根葱白的手指。 柳长宁哑声哄道:“乖,忍忍,凝心一会儿就来,睡一会儿,睡醒就不疼了。” 她说完,蒙上了他的眼睛。 凝心踏着雪,从屋外赶来,便恰好看见这一幕。 一向面无表情的女子,看向床上的男子时,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缱绻柔情。 凝心咳嗽一声,走入房内 床侧血迹斑斑的女子倏然回头,眉宇间尽显惶急。 她小心的为床边人压了压被褥,这才退出内室。 “凝心,帮内子看看伤口。” 柳长宁将灰衣道姑迎进屋内,急促道。 若细看,可见一只小剑随着她激烈的情绪,在眼底若隐若现。 凝心揭开药箱的手微顿,她愕然的看向好友,她却只对她点了点头。 多年相识的默契,凝心明白,柳苍云认真了。内子?是她以为的意思。 她仰着头,再次觑了柳长宁一眼,本是无意一暼,透亮的禅房内,她看见她眼底时隐时现的竖剑残影。 她忽然想起星盘,将天空几颗最重要的星连成线,那便是柳苍云眼底竖剑残影的模样。 凝心眼底的惊疑几乎要溢出眼眶,她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心底翻江倒海的疑惑。 快步上前,为床上奄奄一息的男子,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