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曹佳氏好话说了一箩筐,见她这么柴油不进地,到底还是急了。 她又冲着宁容福一福,“娘娘,妾上门是有个不情之请。” 宁容乜她一眼,漠然道。 “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还说什么说?咱们之间可没什么交情吧?倒是有不少仇怨,你如今送上门来,可要我同你一起算一算?” “娘娘......” 虽然知道会被冷待,待她以为宁容会给她留层遮羞布的。 这么大喇喇的揭人短处,她再是巧舌如簧,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怀里的小家伙连打了几个哈欠,宁容不耐道。 “杜嬷嬷送客!” 杜嬷嬷果真进来,作势要送小曹佳氏回去,哪知她一下跪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走。 “娘娘......妾身来是求您救命来的......除了您,再没人能帮帮慧姐儿......” 她说着呜呜哭起来,瘦削的身子,微微抖动,瞧着倒有几分可怜。 小曹佳氏声音一大,弘昭先皱了眉,瘪着嘴就要哭。 虽然是自己孩子,宁容并不嫌弃,但是这孩子哭起来,总是太长太持久。 到底是怕孩子伤了身子。 她喊了杜嬷嬷,“去把孩子抱到奶娘处吧,想来呀要睡了。” “是,奴婢这就去。” 小曹佳氏见状也知道自己这么着不对,抽噎声渐渐小了,只说话还带着哭腔。 “慧姐儿嫁回曹佳氏一族本没什么大事,只是她......她犯了些事,被夫家逮了个正着......如今娘娘若是不肯帮忙,她就只有被休回家一条路了。” “哦”宁容没什么表情的应了声。 淑慧嫁回曹佳氏,其实就是嫁到了自己亲舅舅家。 小曹佳氏和母家关系不错,想必姑嫂和睦,要不也不会把女儿嫁回去。 这种血脉回流的事,宁容是不赞成的,但淑慧和她关系可没多好,她犯不着多这一句嘴。 她其实有些好奇,淑慧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她的亲舅母、亲表哥都容不下她,哭着喊着要休了她? 上次和淑慧见面,还是她和静宜两个互相扯头皮,扇耳光的时候吧? 啧啧啧,她那时就觉得这姑娘是个凶悍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就,还在给她传输惊喜。 小曹佳氏母女俩,简直都不用她出手。 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退下吧,我要歇息了。” 宁容本来坐在塌上,后背垫着枕头。 说完这一句,人往下躺了躺,一副送客的架势。 小曹佳氏不能强硬地说要留下来,这是宫中,宁容对她的喜恶,直接决定了她的待遇。 何况她的求人来的,不是结仇。 真把人惹恼了,她怕对方撒手不管便罢,说不定还会亲手把淑慧往火坑里推。 小曹佳氏擦擦泪,勉强笑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盒子。 “娘娘,这是我给小阿哥的见面礼。” 她恭恭敬敬地搁在桌上,才行了礼退下。 人一走,杜嬷嬷进来,打开了盒子给宁容瞧,里头放了厚厚一叠银票。 杜嬷嬷见了便笑,“这么大的手笔,看来三格格犯的事情不小。” 杜嬷嬷说“三格格”其实是按照石府中的排行来的,宁容行二,淑慧行三。 宁容眨了眨眼,“她送来,你收了便是,就算以后拿去给殿下捐了,也不还给她。” “是,老奴记下了。” “去打听打听淑慧犯了什么事,咱们当个笑话看也好。” * 太子如今说是不用上朝,却还每日在书房忙碌,每日见的人不少,一桩桩事情要安排,看着和从前差不多忙。 “殿下还说要带孩子呢!喏,弘昭醒了,要不您同他玩一会儿?” 宁容陪着孩子在塌上玩。 大半个月过去,弘昭眉眼又长开了些,整个人肉嘟嘟水灵灵的。 被额娘托起手肘举起来,他还懵呢,张着嘴巴吐了个口水泡。 “叭”地一声,破掉了,还懵懵懂懂,傻乎乎地瞪圆了眼睛。 胤礽转头,见了他的口水,猛地拧起眉,向后缩了两步。 板起了严父脸,恨铁不成钢。“弘昭,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奶娃娃也要讲究体面呀!” 宁容看看太子,又看看怀里的奶娃娃:...... 弘昭瞪着圆眼睛,回望过去。 见是娘亲,咧了嘴无声的笑。 许是嘴巴张的大了,口水自发地往下流。 弘昭头一回遇见这种事,又跟着懵了懵。 胤礽嫌弃地隔着两层帕子给他擦嘴。 “弘昭......你干脆改名叫洪水算了......看看你的口水。” 他说完扔了帕子,去重新净了一回手。 “殿、殿下,弘昭还小呢......再说哪个小孩小时候不流口水呀?”至于这么嫌弃吗? 这可真是亲爹! 擦干净手,胤礽得意地扬扬眉,“孤小时候就不流。皇阿玛说,孤小时候可聪明了,不管是什么一教就会。” 他说着,语重心长起来。 “容容啊......咱们的弘昭怎么看着有点傻呢?肯定不像孤......” 宁容薄怒,嗔他一眼:“殿下!” 孩子是他们俩的孩子,他非说不像他,意思就说像她呗! 敢情孩子的优点都是从他哪儿继承的,她这里就是个缺点继承站? 再说,弘昭哪儿傻了,人家还没满月,指望他背诗吗? 弘昭萌萌哒地看着额娘:“啊,啊?” 宁容决定等下次看见皇阿玛,要问问清楚,殿下到底留不留口水,说不定是老父亲自带滤镜。 蠢呼呼的傻小子在皇阿玛看来,也成了天底下第一大神童! 第90章咬额娘不算本事哒,下次咬你…… 旁人坐月子一般都做三十天,宁容被胤礽压着足足坐了四十五天。 出月子的那天,恰好是个大晴天。 半下午开始,宁容就去盥洗室泡澡。 一直泡了三回,直到皮肤都微微透着粉嫩,才觉得自己洗干净了。 杜嬷嬷把内殿里碳火燃的足足的,等宁容穿好衣裳出来,只觉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她头发还来不及擦干,只拿厚厚的布巾子裹着。 弘昭见额娘出来,下意识地转了脸看她。“啊?” “啊什么呀?小傻瓜,我是额娘。” 宁容点点儿子的小鼻子,伸手要抱他。 “娘娘,先不忙抱小阿哥,把头发擦干净是正经。” 杜嬷嬷拉着宁容,在炭盆边上坐下,嘴里还一直絮絮叨叨。 “年轻的时候不保养,仔细落了病根下来......” 杜嬷嬷的手很干燥,暖暖的,她拿布巾子给宁容擦头发,又拿了梳篦一点点替她疏通。 宁容的头发养的很好,乌黑透亮,像绸缎似的,指尖插、进去,很快就散开,刚洗过,还带着一股子玫瑰花的香气。 “娘娘的头发正好,小阿哥就是像您,头发乌黑。” 杜嬷嬷的动作很轻柔,有种女性长辈特有的温柔。 让宁容的心都跟着平静下来。 奶娃娃弘昭如今听见“小阿哥”三个字就会产生反应,杜嬷嬷一说,他又“啊”一声。 宁容噗嗤一笑,“快些学说话吧,回头你阿玛又该嫌弃你了。” “谁说我会嫌弃他?” 胤礽在正殿内已经不大伪装了,行动、说话看起来都和正常人无异。 只出去见人时,还会装成病弱的模样。 宁容大概猜到太子要做什么,但他不肯说,她也懒得问了。 和太子这种专注于朝堂斗争的人来说,她的脑容量是真的不够用。